她又朝他靠近了些。
“我有點冷,哥哥可以把外套借我穿嗎?”
女人身上的香氣又渡了過來。
車內空間私密,這香氣揮散不開,裴知聿呼吸間便可輕易聞見。
他態度依然模棱兩可,配合著他那張英挺深邃的臉,這種男人的“壞”讓人氣得咬牙切齒的同時也會覺得他很有魅力,恨不得淪陷在他低沉的語氣裡。
“給你穿了,我穿什麼。”
女人麵皮薄。
果不其然,他便看見了付煙咬了咬唇。
接著淡紅的唇就這麼一抿。
她不高興了。
但付煙段位也高,她並沒有打退堂鼓,而是又往前進了一步。
烏黑的長發如綢緞般傾泄,她上身又靠過來了些,伸出手,悄悄用五根手指去碰了碰他的袖子,一邊窺著他的臉色。
“可你現在又沒穿……”見他沒有麵露不悅,她便大膽了些,手指攥住衣料,輕輕搖了搖,“就讓我穿,好不好?”
她是懂得發揮女人的優勢,懂如何一進一退撒嬌。
她的手勁很小,裴知聿感覺衣袖像碰到了塊雲,她手指抓住他袖子撒嬌地搖,他感覺自己的心湖裡也出現了熨不平的漪瀾。
車內隔音很好,隻能聽到淺淡的雨聲。
付煙眼波帶媚,眼也不眨地看著他說出了這句話,“這次我不要高特助的。”
“我要哥哥的。”
隻有高特助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高特助在前方開車,眼神也不敢亂瞟,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女人隨便一句話,精髓得都能放在網上當泡男人的正麵教材,還得被網友逐字逐句地剖析。
裴知聿突然又覺得喉嚨微癢。
付煙又是等待了很久。
本來她這次以為他會百分百上鉤的時候。
男人仿佛看不見,把玩著手上的腕表,淡聲道“我沒有讓前女友穿我衣服的習慣。”
“……”
“讓你上車,已經仁至義儘。”
付煙無語。
原來她用儘心機想出來的話對男人來說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有被傷到。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了,她真的有這麼差勁嗎?
付煙鬱悶的同時,又發現車上的氣氛變冷了下去。
自從裴知聿從法國回來以後,她就發現他對她的態度變得疏遠了很多,就像現在。之前的感覺是若即若離,而眼下他是真正的將她拒之於千裡,臉上布滿冰霜。
讓她感覺車內像下了一場雪。
看著他刀削般淩冽的側臉,優秀的鼻梁透著股疏離感,斯文而禁欲,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老男人的內斂沉穩。
這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裴知聿還沒失憶的時候。
他於她而言,本來就是平時沒什麼交集的鄰家哥哥,偶爾節假日兩家人吃頓飯的時候,她才會久久見他一麵,然後站在遠處,生疏又敬畏地喊他一聲“哥哥”。
他們的關係,不應該有任何越界的行為。
妹妹的身份,她的家世,越界是不被允許的,是禁忌的。
付煙呼吸又變亂了。
是了,從一開始她就是個天真瘋狂的賭徒,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而跨越了禁忌的那一步。
許是心虛,許是後果太過沉重,付煙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裴知聿有意疏離,而她心事重重,於是車內就這麼沒了聲音,隻剩下雨刷器的動靜,以及窗外淡淡的落雨聲。
付煙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等她醒來的時候,車剛停穩。
她剛挺起脊背坐正,身上就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滑落到了她的膝蓋上。
是件男人的西裝外套,上麵還有一股雪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