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也被酒液沾得潮濕,黏膩得難受。
付煙想了想,還是匆忙接過了。
嘴巴嗆出酒水太不得體。
付煙忙不迭擦拭了嘴角,又低頭去擦拭脖子上沾到的酒水。
隻是這低頭檢查,禮服的領子開得又大,這樣會乍露些春光。
付煙手指按壓手帕擦拭脖頸的動作,便這麼一停。
她默不作聲地朝著眼前的男人看去。
顧京深有分寸,她整理的時候,他有意回避,並沒有投過來一個眼神,而是垂著眼,溫潤而澤,安靜地用餐。
付煙放心了,低頭趕緊收拾。
顧京深將食物喂到嘴裡,然後優雅地放下刀叉。
隻是不管他願不願意,頭頂水晶燈絢爛奪目,他手邊盛著紅酒的高腳杯則倒映著餐桌邊一個整理儀態的女人的身影。
隻見她用手將綢緞般的卷發撥到一側,而是睫毛彎著,低垂著細白脖頸,然後用著他那張手帕,一點一點地擦拭著胸前沾到的酒水。
她今夜穿的是條寶藍色的禮服,一字肩的大開領,燈光傾瀉,她白到像油畫裡的人。
她的顏值美豔到可以讓人忽視掉她脖子上的珠寶。
隨著他手指舉起酒杯,高腳杯上的美人影子隨著光源的變化,她像湖水波紋一陣蕩漾後,便消失不見了。
顧京深仰起脖子,文質彬彬地仰起下頜喝了一口紅酒。
付煙匆匆擦完,如果再把人家的手帕還回去就怎麼也不合適了。
於是她將顧京深的手帕攥回手裡。
“謝謝。”
顧京深微笑“不客氣。”
眼前的男人太紳士了,不知不覺她對他的戒備便少了一半。
付煙鬆了一口氣。
於是她抬頭,“顧先生,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她裝乖起來的時候,看著還挺人畜無害的。
壓根讓人無法把剛才氣急敗壞的潑婦跟她聯想起來。
付煙也覺得自己太會裝了。
她自己都有點看不下去。
窗外的夜幕,浮著一片浪漫的都市霓虹燈光影。
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則在發出璀璨的光。
在奢靡柔和的燈光下。
顧京深麵容溫文。
“我說,你覺得我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嗎?”
付煙認真地打量他,最後鄭重地搖搖頭。
“……不像。”
顧京深重新睜開眼,笑目瑩瑩地看她,聲音也很溫柔。
“所以我並沒有跟付小姐開玩笑。”
“我來代替綽言他相親。”
付煙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下的心情了。
還能有這樣的?
怎麼會有弟弟不相親,就讓哥哥來代替的?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驚訝,顧京深則耐心地解釋“說好的相親,顧綽言卻突然反悔了,是顧家對不起付小姐。”
他的手指在膝蓋上點了點。
“所以,我來。”
付煙……倒也沒必要這樣。
她眼皮猛跳,道“我說過了,我真不介意。”
顧京深仿佛聽不見她說的,而是繼續自顧自溫著嗓音道“綽言沒過來相親,這要是傳在圈裡,付小姐許是會被人笑話。”
付煙詫異地抬起頭。
他怎麼會知道的?
顧京深說的對,圈裡早有人放出了她要跟顧綽言相親的消息,成與敗都會影響到她。
尤其是裴晚晚以及那批很早就看她不順眼的名媛,不知道有多少隻眼睛在盯著她,隻等她此次相親出囧來嘲笑奚落她。
想看她笑話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個。
一想到裴晚晚對她露出“我就知道”耐人尋味的嘴臉,她就氣得牙癢癢。
而且,嚴莉這個“假名媛”頭子肯定會帶著她一群塑料姐妹,在群裡瘋狂艾特她來笑話。
一想到那樣,被最討厭的一群人笑話,付煙都恨不得自己一頭撞死算了!
如果真這樣,她都沒臉在滬城裡頭混了。
顧京深是精準戳到了她的痛點。
仿佛是見出了她眼裡的沉思。
顧京深放下刀叉,拿起餐巾緩緩擦拭了下嘴。
“所以付小姐不用多慮,我隻是想幫一下你,不讓付小姐成為其他有心之人的笑柄。”
“跟我吃完頓飯,然後我送你回家,後麵假稱我沒看中你,體麵的結束,好比你跟顧綽言相親他失約兩個小時讓你狼狽回家惹得笑話來得強。”
他說完,露出了一雙溫潤的眼。
“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