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箏笑了一下,麵容逐漸哀傷:“真是沒想到,宋國峰竟然變成這個樣子。”
在柳箏的記憶中,宋國峰抱著文人的傲骨,麵對蘇雪芝時,向來是高高在上的模樣。
他清高自傲,每次出現,都像是全世界虧欠他似的。
後來他的畫技有點名氣後,更是不得了。
哪裡像方才那般,呼呼喝喝,對許運升一個偏遠旁支都極儘諂媚,令人嗤之以鼻。
“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隻不過藏得好,又有蘇家人慣著。”宋雲矜一針見血,“沒了蘇家人作依仗,他又守不住潑天的富貴,自然而然就要彎下身軀,膝蓋落地,像狗一樣去討好他人。”
“對,他本來就不是人,是無情無義的畜生。”柳箏按了按眼角,又恢複了冷靜,道,“和傳繪部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下一步,他們一定會想儘辦法對付我們。”
宋雲矜抓起桌上的手袋,道:“我最喜歡旁人搞事,這一點,你知道的。”
“後頭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柳箏看她戴上了帽子,驚訝道,“你要去哪裡?”
“去先施公司。”宋雲矜答道,“先前答應了霜雨,要好好謝謝她幫忙,順帶也要準備一份禮物去戚家。”
由於這兩日發生了變故,先前送給戚太太的那幾個繡苑學生的名額也將要作廢,她得提前去戚家說明情況。
柳箏聽罷,微微頷首:“是該去戚家走一趟了,唐家一消失,戚家便成了第四個大家族,先前戚太太的態度曖昧不明,又和餘老夫人交好,還是需要確定她的態度。”
宋雲矜垂首,輕輕歎了口氣:“我不想利用霜雨。”
柳箏卻勸她:“我們這樣的人,是沒資格感情用事的。”
宋雲矜不再多言,這一點,她何嘗不懂呢?
每一步都要計算好,絕對不能出現任何誤差。
差之毫厘,便是粉身碎骨。
……
“真沒想到,我離開之後,唐家竟然發生了那麼多事情。”
宋雲矜抵達先施公司時,戚霜雨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看到她,親熱地挽著她的手臂,和往常一樣,嘰嘰喳喳說起話,待提到了唐家的境況,戚霜雨不由地發出感歎:“從前我不過被火燙了一下,便痛得淚流滿麵,可她竟然在火中站了那麼久,活生生把自己燒死。”
宋雲矜的神色黯然。
十二年前,她也差一點葬生火海。
唐錦玉真是出乎她的預料。
“如今唐家已經成了過街老鼠,唐夫人為了生計,還想求到餘老夫人那裡,不過餘老夫人如今不過是閒人一個,那個能給她出謀劃策的三長老從派對回來之後,便纏綿病榻,聽說也快不行了。”戚霜雨說著,又有些感慨,“外人都說他是被程風哥哥害的,但我知道,程風哥哥至多收走了三長老的權力和不法所得,根本不會謀害三長老,是三長老他自己嚇自己罷了。”
宋雲矜聽到這裡,便知道餘程風已經把餘家的事情都料理妥當了,拿掉了餘老夫人的權力,又敲打了餘三長老,如今他便是餘家真正的家主。
“你今天看起來不太高興?”宋雲矜關心地問。
“我的學業結束了,姆媽幫我在許家的醫院謀了個差事。”戚霜雨說著,攬住宋雲矜的胳膊,“這也是我今天一定要見你的原因,後頭要工作,就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聞言,宋雲矜便明白了,戚家在許家和餘家之間,選擇了許家,否則戚霜雨現在應該在餘家謀到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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