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前，唐錦玉收到消息，說徐記裁縫鋪掛著暫停營業的告示，卻迎來送往著一群又一群客人。
她再派人打聽，便聽說徐記經常徹夜亮著燈，半夜還有人去敲門，那些人的行動鬼鬼祟祟的，時不時還能聽到吃喝唱曲兒的聲音。
這一番動靜對唐錦玉來說，真是再熟悉不過，去薈芳裡找長三打茶圍，不都是這樣的陣仗麼？
如果讓名媛們知道，他們日日去做衣服的鋪子成了長三ji院，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惡心，會不會撕了宋雲矜。
到時候，莫說是宋雲矜無法在上海灘立足，就是徐記，也要關門大吉。
現在，巡捕來了，記者也來了。
不管徐記是不是做這門生意，從這一刻起，它都必須是。
看著緊閉的大門，唐錦玉冷冷一笑，抬手招來路邊賣水果的小攤販，遞上一摞銀元：“我全買了，去分給那些人解解渴。”
小攤販高興一笑，收了銀元就張羅著分楊桃：“來，大夥兒吃桃啦，楊桃不要錢……”
罵人的看客正在興頭上，這時拿到楊桃，揚手就衝著宋雲矜扔了過去，一個接一個的桃子砸向徐記裁縫鋪，黃色的果肉汁水瞬間稀爛。
宋汝臣聽著外麵吵鬨的咒罵聲，瞥了一眼玻璃窗上糊著臟兮兮的黃色汁水，不動聲色地道：“冉小姐，營業執照有嗎？”
這年頭，賣yin是合法生意，但是要有牌照。
就連乾這行的ji女，也要有證才行，而且是蓋過警察局印章的那種。
否則，就是非法經營。
高層人士不喜歡有證件的人，便會找清白人家的姑娘，慢慢也形成了產業鏈，他們抓的就是這種。
宋汝臣看了一眼裁縫鋪的招牌，再看向宋雲矜的目光，便顯得意味深長了。
這家裁縫鋪，確實是個不錯的遮掩。
“牆上掛著。”宋雲矜指著張貼的裁縫鋪牌照，平靜回應。
“我說的是ji院執照，冉小姐就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了。”宋汝臣斜眼看去，聲音略發冷，“沒有就跟我走一趟。”
“我不做這種生意，自然沒有你說的東西。”
“沒有牌照，屬於非法經營，煩請冉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宋汝臣的措辭很客氣，臉色卻沒有那麼溫和。
巡捕聽到命令，立刻上前，想要架住宋雲矜，不想她一個側身，不動聲色避開了。
宋雲矜冷笑一聲道：“宋隊長，你說我經營ji院，勞煩您拿出證據。”
“我們收到舉報，說你這裡私設暗娼。”宋汝臣皺著眉頭，指著那群躲在門後的妙齡女郎道，“否則，你如何解釋她們為什麼會衣衫不整出現在你的鋪子裡？”
“宋隊長的意思，隻要去店裡買衣服試穿就是賣yin？隻要在店裡換衣服就是ji女？”宋雲矜挑眉反問。
宋汝臣沉下聲音：“有客人當然不成問題，但是人多了，還同時出現，就是大問題，我聽說有些暗娼便喜歡這種新花樣，來博取客人的歡心。”
“我們這裡都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隻憑著莫須有的猜測就要汙蔑他們的清白，宋隊長的斷案手段還真是嚴謹。”宋雲矜不悅道，“你今天若是拿不出切實的證據，我會去局長那裡要個說法！”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宋汝臣眼神一凜：“給我好好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