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長鳴,岸上的民眾翹首以盼。
闊彆兩月,大家都在猜測北海國能帶來什麼新鮮玩意兒。
前來迎接的是身兼國會議員的公爵,他身後的儀仗隊正戴著一米高的羽毛鋼盔敲鑼打鼓。
撲咚——嘩啦啦——
沉重的船錨拋進大海,船靠岸了。
舷梯放下,公爵迎上前去,他和溫斯頓是多年老友,更是利益共同體。
浴場也有他的一份兒。
單片眼鏡閃著熒光,他額頭的皺紋正在滲出汗液,南海國已經入春了。
他堅持穿著繁複的宮廷裝,一層又一層堆疊,最外麵是純羊毛紡的馬甲。
在太陽下等了許久,直到他快支撐不住時才意識到,甲板上為什麼沒有水手和士兵?
兩艘船,空得就像幽靈船!
公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立刻喚人過來:“快上船,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路人紛紛駐足,碼頭上漸漸熱鬨起來。
許久過後,幾個前去探查的騎士連滾帶爬衝下舷梯。
“公爵大人,公爵大人,出大事了!快去稟告國王,這次派去的人全軍覆沒了!”
“什麼!”公爵撐著男仆的手才沒倒在地上。
他抓著一個騎士問:“溫斯頓呢?他去的時候不是好好的?”
騎士滿頭是汗,口乾舌燥:“船、船艙裡橫七豎八,到處都是腐爛的屍體!臭氣熏天!我們沒有看到溫斯頓公爵和他的下屬......”
“廢物——”公爵推開騎士快步走向帆船。
到了船下他又躊躇起來,遲遲不敢登上舷梯。
“大人,你看!”身後的男仆驚呼。
公爵順著舷梯往上看,三十多個身穿破舊衣衫的女人以及一隻臟臭的狗,在欄杆處站了一排。
她們就像忽然出現的幽靈,恐怖的同時也給了所有人希望。
她們緊緊依偎在一起,猶如驚弓之鳥,每個人都用披肩把自己包裹起來。
臉上掩蓋不住的臟汙和傷疤,以及雙眼對人類的恐懼,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裝出來的。
公爵認出了多娜,那個曾經是全南海國最富盛名的舞女。
兩個月前被國王用“安撫奶嘴”的名義送上這艘船。
他們不知道,麵前的多娜,現在已經是最有力量的戰士,她殺死膿瘡男的時候,可是一點沒心軟。
但她現在的樣子讓公爵心軟了。
從前白嫩的臉成了黃黑色;從前塗滿口紅的滋潤嘴唇現在蒼白乾裂;從前在交際場上一絲不苟的貼麵卷發現在成了鳥窩。
公爵仰頭問她:“多娜,你們從哪裡冒出來的?你們是活人嗎?”
瞧瞧,多愚蠢的土撥鼠才會問這麼低級的問題。
多娜聽到聲音抖動了一下,似才回神,她張張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緊接著,達索琳也開始放聲哭泣,女人們一個接一個或抽噎或嘶嚎。
岸上的人看到這一幕,自動腦補出了一些劇情,她們也開始紅了眼眶。
公爵有些著急地踏上舷梯:“多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溫斯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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