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語杉憤憤不平地表達不滿,“就是因為幾千年來男人對女人的規訓,就像我們華國常說的。
什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頭發長見識短’、‘最毒婦人心’,通通都在潛移默化中汙名化女性形象。
我就奇了怪了,千百年來養家的女人數不勝數,怎麼就會給那群狗兒子帶來這樣的心理習慣。”
裡奧看她的眼神帶著欣賞,說:“是這樣的,實際上最殘酷的事實是:很多男人並不把母親、妻子、女兒這類女性角色當作‘人’來對待。
而是當作‘私人物品’,有人沒經過他們同意處置了‘物品’,他們當然會生氣。
但如果對方有槍,或是絕對武力的存在,他們就隻能將恨意發泄到比自己更弱小的人身上。
試想一下,如果是女仆殺死的巴特,大概史蒂文拚了命也會了結母親——因為這代表他們的‘男性權威’受到了挑戰。
萬年來男性的默契已經進化到不需言傳,他們的團結是刻在基因裡的。
如果敵人是男人,他們會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但如果敵人是女人,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揮刀。”
希爾德雖然聽不懂“基因”、“俄狄浦斯情結”是什麼,但她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她們的對話對於生活在中世紀的她來說,簡直就是振聾發聵。
她想起了少年時光,雖身為伯爵之女,但心裡總燃燒著一團火,似乎整個世界都對不起她。
比起她,先王後就是所有貴女的典範——矜持、優雅。
先王後常常告誡她不要說大逆不道的話,否則要被送去修道院。
她們也常常是人們討論的話題,簡直就像對照組——家世容貌不相上下,卻因性格,先王後成為洛爾王國的第一美人。
希爾德當然不在意這些,她喜歡策馬揚鞭,喜歡鑽進布滿灰塵的書院。
隻是先王後“不希望朋友走岔路”,於是她常常勸導規訓,主動成為了男權的傳教士。
直到希爾德聽到吳語杉和裡奧的對話,兩個完全來自不同地方的年輕女孩,卻能對不公平的社會現象有如此深刻的認識。
尤其是吳語杉,難怪魔鏡總說她是最勇敢的女孩。
她根本不是表麵上的膽小慎微、抑鬱憂慮,她心中的反叛精神比起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是家庭將她的天性壓製了,隻要有機會,她一定會成為一名戰士。
吳語杉拍了一下大腿:“跑題了,後來呢?”
希爾德眼神柔和,說:“後來魔鏡幫助我聯係到越來越多的女孩,都是閱讀過這篇童話的人。
可從沒人成功過,她們有的像伊麗莎一樣,一心隻想與愛人相守;
有的仗著來自未來,被權利和金錢迷了眼睛,拚命斂財,成為巨富;
有的成為皇室的倀鬼,打著我的名義傷害白雪,隻為了享受王室特權。”
停頓了幾秒鐘她說:“也有像你這樣的,裡奧,我想你是為了逃避現實,把這裡當作了桃花源。”
裡奧頷首:“是的,我現實中過得不太快樂,來到這裡後,什麼都不想,隻希望能放鬆自己。
一開始我告訴自己,休息一段時間我就做任務,可人是有惰性的,久了我就更不想做。
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慢慢的我會忘記來這兒的目的,甚至把自己當成了‘裡奧’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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