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真名已經被我識破了!
一場波瀾壯闊的決戰應該是如何揭幕的呢?
在堀凜光以前看的漫畫裡,往往會伴隨著鋪墊已久的複仇、全數集結的隊友和列成軍勢的雜兵,開場先得擺好ose由正反雙方領袖各自發表演講刷時髦值,場麵掙下來後才輪到掏刀子火拚。
但實際上的決戰時刻也許就在一個夕陽高照的黃昏,在出門前檢查好家裡的天然氣,被提醒鎖門後發現果然忘了這事,然後就這麼穿著隨便挑選的衣服,踏進64億公裡外的無垠虛空。
沒有複仇、沒有雜兵、沒有大場麵,甚至連隊友都是拖拖拉拉才集結起來,連歡送的人都隻有寥寥幾名。
“為什麼要選在這裡集合?”
她有些失望地看了看周圍熟悉的陳設,“我還以為會被塞進登陸艙裡發射出去。”
“實際出力的是我還真是對不起了。”
白鳥真衣背靠著外側的欄杆看向她,束起的青絲隨風飄揚,“而且不是挺有紀念意義的嗎?”
上回搬來的課桌仍然堆放在角落,表麵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十一月十五日,校舍無人,天台上的少年少女即將向宇宙進發。
“都準備好了嗎?輔助的符紙和道具都帶齊了嗎?還有沒有什麼要做的事?”
“前輩,像是送孩子春遊的老媽一樣。”
“拜托你好歹說是姐姐好嗎?”
在另一邊,鹿涼香正對著自己的後輩魔法少女碎碎念個不停。
和她一起到的,還有另外兩個本地最具有影響力的超凡組織的代表。
“事到臨頭我們竟然一點忙也幫不上,有點丟人呢。”
已經挺久沒見過的莉莉婭·莫裡亞蒂表情複雜。
這位在李武和星川葵的組合初次“出道”時遇到的偵探剛剛還在提醒白鳥真衣使用能力的注意事項,結果就被對方展現出的熟練程度給打擊到了。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這種情況了,九課是這樣的。”
李武想了想,安慰道。
看偵探小姐的臉色,似乎收效甚微。
“你們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赤羽優希仍然穿著平時的巫女袍,逮住空閒的愛理紗抱上去哭個不停,“都怪上次我帶去京都的酒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否則等大家回來之後還能召開慶功宴。”
“原來傷心的是這件事嗎……”
已經不會因為彆人擅自靠近而緊張的吸血鬼苦笑著拍拍神職人員的背部,然後忽然反應過來,“當時那瓶酒是赤羽小姐的!”
有種結局前解開最後一道謎題的感覺——雖然並沒有人想知道真相就是了。
在互相告彆之後,留在地球上的幾人退開一步,給將要奔赴天外的他們騰出空間。
“這不完全像是在天台上召喚外星人的奇怪團體嗎?”
環成一圈後,星川葵彆扭地吐槽。
“觀測到敵方負界魔物個體正在加速向地球移動,隻有位置變換,無中間路徑,推定應該也運用了空間跳躍類的能力。”
對策局的前魔法少女傳遞著最新收到的情報,“圖像已經交給白鳥同學。”
負責運輸工作的白鳥真衣凝視著猙獰怪物的圖片,在腦海中構建出關於對方所處位置的想象。
立體的空間像是化作二維平麵般向她層層鋪開,不可視的邊界如同阻攔自己移動的鏈條,被嫻熟地繞開和越過。
為了更好使用能力而在心中搭建的虛像代替這些圖景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隻是這回的列車沒有在地下奔馳,而是行駛在月光照耀的荒原上。
請幫一幫我吧。
終點站太過遙遠,何況隨著抽象概念上的“距離”在接近,她能察覺到敵人也設下了相應的防禦,阻止有人通過空間的阻隔。
不止是向月華祈求,還需要更多的力量。
即使是居住在隱世的神明,恐怕也在等待這一戰的結果吧。
究竟是莉莉絲鼓吹的新世界在她手上實現,還是他們這一邊獲勝?
“就當幫幫忙啦,老媽或者還有什麼彆的叔叔伯伯,親朋好友們?”
她遵循著冥冥中的聯係,向某個黃泉之下的主宰發出祈禱。
神話中,祂是月夜見的母親。
“……你問為什麼?”
在想象的畫麵裡,少女將手放到眼前阻礙自己的無形壁障上。
“幫自己的戀人需要理由嗎?你自己不還是因為丈夫當了負心漢就化身病嬌?”
空間本身像一塊易碎的玻璃一樣,逐漸爬滿細微的裂縫。
“我可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白鳥真衣微微一笑,“因為我們是互相喜歡的呀。”
如同幻覺般的哢嚓哢嚓聲驟然響起。
在獲得了神明的助力後,她麵前的屏障轟然洞開,越過無可計數的距離,將最終的目的地展現在觸手可及之處。
就是現在。
列車抓住時機,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通過黑暗的隧道。
在遠方的星光順著投射過來之前,天台上的四人已經不見蹤影,隻留下因脫力而向後倒去的白鳥真衣。
“成功了嗎?”
離她最近的莉莉婭攙扶起承受了超越自身極限壓力的女孩。
“不完全成功。”
她臉色蒼白,有些憂慮地搖搖頭,“最後的時候受到了乾擾,肯定是莉莉絲做的。”
但現在,她們也隻能為出征的人們祈禱。
樓舍之外,日常的世界仍在平靜地運轉,仿佛從未受到過他們的乾擾。
而與之一線之隔的異常世界,登臨世間最高峰的戰鬥已經拉開序幕。
“被分開了嗎?這個手段也用了太多次了吧。”
星川葵漂浮在黑暗的虛空之中,望著下方那仿佛和宇宙空間融為一體的漆黑大地。
真空隔絕了她抱怨的聲音,宇宙射線和冰冷的溫度理論上能絕滅任何位於此地的生命,但遠遠淩駕於它們之上的威脅在小行星帶之間睜開了眼。
就像是大陸板塊裂開一道溝穀,被命名為堤豐的負界魔物睜開了昏黃的眼瞳,注視著那渺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