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魚依舊笑嘻嘻的模樣,竟一把攬住richard的肩膀:“我看你麵相好嘛,肯定是個大好人。”
兩人之間這氛圍引得聶箏忍不住發笑,一旁的崇漸知見聶箏心情終於變好,雖然不是因為自己,卻也一塊大石落地。頭頂陽光旺盛,他將剛剛收到的宣傳單攤平,舉在聶箏頭頂,為她造了那一小片陰影。
聶箏感覺到一片涼意,仰頭看了看,還是拒絕:“你彆這樣,我不熱。”
崇漸知沒理,仍舊沒放下手臂。
“我真不熱。”
“我怕你曬行了吧?”崇漸知冷著臉,說出口的埋怨卻是關心,“一個女孩子,出門連防曬都不塗。”
香博會在第二天開幕,隻能提前一天抵達,是為了好好逛逛。加上偶遇譚魚,聶箏興致更高,沿著香博會會場旁的步行街逛了整整一個下午。
“找個地方吃飯吧,走了一下午我都餓死了。”譚魚提議。
聶箏一看,天都快黑了,香鋪陸續拉上了卷簾門,而那些關門的香鋪前麵開始擺起新的攤子,吃喝玩樂都有,不過大概是景和鎮的特色,這邊大部分的攤位還是賣香。
幾人因為已經逛了一個下午,對這些攤子興趣不大,一走一過也隻是瞟上幾眼,不會真的駐足。
走到街儘頭,richard租的車就在停車場裡聽著,聶箏忽然聽見前方一陣爭吵的聲音。本來不打算湊這個熱鬨,可無奈譚魚有一顆八卦的心,嚷嚷著要去看看。
“有熱鬨不看王八蛋。”
譚魚一句蹩腳的口水話讓幾人一口氣憋在了嗓子眼,竟還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吵架聲引來更多人圍觀,男人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誰都不讓誰,走近了聽半天,聶箏終於明白其中原委。
吵架的兩人是賣香攤子的小販和一個路過的女人。
原本攤子上的線香因為價格便宜,香味也濃鬱,吸引了不少遊客購買,可這個路過的女人聞了那香味後,發現那香有問題,當即便勸準備為香付款的遊客彆買他們家的香。
聶箏隻靠近一聞,就知道那香有問題,並不是天然的沉線香,而是人工合成的香。像景和鎮這種地方,賣香的實在太多,免不了會有這種賣假香的現象,懂的人不看不買,自然也沒義務管,而不懂的人貪小便宜,很可能就將這香給買回了家。
想這女人這麼較真的,還真是少見。
“你賣假香,你在欺騙消費者!”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你覺得我是假香你可以不買,懂得欣賞我家香的人要消費,你也要管?大家來評評理,這女的是不是瘋了?”
“你不知道用了假香會損人健康嗎?那些假的沉香線香是用最廉價的木屑、竹屑、玉米杆、花生殼、稻草粉碎做出來的!燃燒不僅會產生二氧化硫傷害人的眼睛,有的想還會加白膠粉!這東西是有毒的!”
周圍人議論聲更大,有人覺得女人見義勇為,簡直女中豪傑,也有人覺得女人在多管閒事,這種廉價香有人賣也有人買,都是雙向選擇的結果,她橫插這一腳,斷人財路,太不厚道。
沒想到譚魚這時竟仗義執言:“說得好!這種十九塊九,二十九塊九的假香不光難聞,還對身體有害,不能買!你說是不是,聶箏?”
“對,很多消費者隻覺得這香便宜,但並不知道其實這種人工香是對身體有害的,最後得不償失。”
譚魚和聶箏一開口,周圍越來越多本隻想看熱鬨的人,也紛紛開口。
擺攤的小販頂不住壓力,東西都沒有收完,便灰溜溜地走了。
一開始吵架的女人見人走了,剛剛那副強勢的模樣也不在了,她有些疲憊地攏了攏剛剛因為吵架而散落在臉龐的頭發,轉身離開了人群。
“那個……姐姐!”聶箏從背後叫住了她,“這是你的包吧,忘記拿了。”
女人一看,趕忙回身接過聶箏遞來的包,連聲道謝。包因為吵架時被放到地上沾了不少灰塵,女人想要找紙擦擦,又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帶紙,一時有些無措。
“你要紙嗎?我帶了,你稍等一下我拿給你。”她看出女人的窘迫,連忙拉開包,翻找起紙巾。
翻找時間,香博會的入場券竟然掉了出來,被女人撿起來,她仔細看了看那入場券,這時才與聶箏說上第一句話:“你有香博會的入場券?”
找出紙遞給女人,她點了點頭。
“真好……我來景和鎮就是想參加香博會的,可他們並沒有邀請我。”
聶箏看著女人一臉悵然,心中不知怎麼竟有些不是滋味。景和鎮的香博會入場機製她一直不太喜歡,因為主辦方隻會邀請有資曆的香企和原材料工廠,還有一些製香屆的知名人士,又或是像譚魚這樣能夠為香博會帶來熱度的自媒體平台。而那些真正喜歡香的普通人,根本沒有什麼機會接到邀請。
“要不咱們留個聯係方式,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弄到一張入場券。”
關於入場券,聶箏心裡很清楚,不過是崇漸知一句話的事。主辦方對於邀請的香企並沒有人員限製,如果他願意,將整個公司的人都帶進去也不是難事。
女人一聽聶箏有門路,原本滿是疲憊的眼睛立即變得有神,她緊緊握住聶箏的手,對她懇求:“我真的很想參加明天的開幕式,如果你有門路,請一定要幫幫我,我可以給你錢的……”
“我不要錢,隻想和您這樣愛香的人交個朋友。”
與女人分開,幾人終於抵達餐廳,聶箏剛一落座,便將目光落在崇漸知身上,她知道剛剛自己與女人的對話崇漸知都聽見了。
“哥。”
崇漸知輕輕呷了一口茶,已經快三天了,他可算聽見聶箏叫自己一聲“哥”了。
“哥,那個女人的事……你會幫忙吧?”說罷,她還殷勤地為崇漸知杯裡添了些茶。
“這事不難。”他話鋒一轉,“可你要告訴我,這幾天你為什麼對這個態度。”
聶箏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對你什麼態度?我態度挺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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