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亮牆上的白熾燈,屋內一下變得昏黃明亮,聶箏拿起掃帚壯著膽子朝床下探頭望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聶箏的心臟直接提到了嗓子眼,那是她此生見過最可怕的一幕。
床下竟有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
不是彆人,竟是比白天帶著自己進山的小夥子向導。
聶箏認得出那雙眼睛!
那一瞬間,聶箏大腦變得一片空白,自己像是陷入一場無窮的噩夢之中,無法掙紮醒來。
反應過來之後,她唯一的念頭便是逃跑。那時候眼睛已經透露出殺心,如果不跑的話,自己一定會被他殺死。
聶箏用儘渾身力氣從床上爬起來,手腳並用朝門口跑去。剛剛摸到門把手,發現自己已經將門反鎖住。在她慌亂開門的那功夫,腳踝忽然被一雙手死死攥住。
身後響起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笑聲。
“還想跑?沒門。”
那聲音宛若鬼魅,令人聽後頭皮發麻,聶箏拚命掙紮,那隻手卻將她攥得越來越緊。聶箏剛想大聲呼叫,卻被人一把扼住脖子。她一下被奪走所有呼吸,張著嘴巴卻發不出來丁點的聲音,隻覺得大腦缺氧,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萬花筒一般,變得抽象又扭曲。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你為什麼還抓著我爸不放?當時沒殺得了他們,是算他們命好,他們都逃走了,這麼多年過去你竟然又來了!”
聶箏說不出話,隻能拚命搖頭。生死似乎就在一線之間,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離她越來越遠,窒息感令她像氣球一樣不斷上浮,不斷上浮,那是她的靈魂在上升——要死了嗎?
殘存的聽覺被一陣踹門的聲音喚起。
嘭——嘭——
門終於被踹開,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
“聶箏!”
是崇漸知,是他沒錯。
門被從裡麵反鎖,崇漸知沒辦法,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他抬腳踹門,聲音很大,周圍卻安靜地有些可怕,旁邊的房間始終黑著燈,明明是有人住的,可卻一點都沒被驚動。
一下,兩下,崇漸知因為用力太猛,整條腿都被震麻,他卻絲毫沒有在意,他隻想將門撞開,救出聶箏。
門鎖鬆動,崇漸知終於將門踹開,門板轟然倒下,眼前塵土彌漫,他衝進屋裡,看見聶箏安然無恙的那瞬間,他才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
小夥子是帶著必須解決聶箏的決心來的,可沒想到她早已經有所準備。她在包裡一直放著防狼噴霧,在發現小夥子竟躲在床底的時候,她已經悄悄從枕下摸出了防狼噴霧,不止防狼噴霧,聶箏在經曆高寒宇和洪岩的事之後,一氣之下去報了個學泰拳的班,雖然練得半斤八兩,可麵對危險的時候還是有些應變能力的。
看著眼前一幕,聶箏手握防狼噴霧,而企圖行凶的小夥子此刻正抱著膝蓋坐在床旁的地上,表情痛苦極了。
“沒事吧?”崇漸知嘴唇抽搐兩下,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聶箏搖搖頭,見崇漸知破門那瞬間臉上流露出的緊張神態,她心口一熱,又說:“他趴在我床底下,我嚇死了。”
崇漸知看她身上還穿著睡衣,一時怒意四起,直接將人狠狠踹了一腳,又擋住小夥子視線,將身上外套脫了下來,給她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