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婁梵進來,白勇笑著朝他招手,讓他坐到白朝朝旁邊,他問了婁梵幾個問題,關於他的工作和家世。
最後滿意點了點頭,道“把朝朝交給你,我就放心了。”
在來的路上,白朝朝已經和他交代過情況,麵對白勇的托付,他十分自然的回握住了對方的手,鄭重許下承諾“叔叔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朝朝的。”
“好,好……”白勇連忙點頭,他靠在病床邊,因為說了太久的話而有些吃力,道,“能不能去樓下的超市,幫我買些冰糕回來,今天不知道怎麼,我總覺得熱……”
那時他們兩個都不懂,白勇覺得熱,已經是將要離開的信號,叫做火燒膛。
“爸爸,我下去吧。”
白朝朝讓婁梵繼續坐著,自己下樓買了冰糕。
“好,早去早回啊。”
因為生病的原因,白勇眼眶總被生理性的淚水浸滿,那一刻,白朝朝都看向她的爸爸,不知道順著臉頰淌下的眼淚是因為生病了,還是因為感傷。
回來的時候,病房裡圍滿了人,白朝朝手裡還拎著幾隻雪糕,她迷茫地看向四周,忽然兩腿一軟,婁梵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從家裡發生了事一直到這一刻,白朝朝從來沒有真正放肆地哭過。
看著爸爸的身體被充滿消毒汽水的白布蓋著,一絲呼吸都沒有了。
她依舊沒有哭,呆呆地靠在婁梵懷裡,總覺得眼前的一切是在做夢,她努力地閉上眼睛,等著夢醒的那一刻。
“朝朝……”婁梵把她緊緊摟在懷裡,“看叔叔最後一眼吧。”
被攙扶著走到病床前,她終於忍不住,撲到了白勇身上。
“爸!”
白勇死在了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候。
“她知道你們經曆了不少的事情,所以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影響你們的心情。”婁梵的聲音有氣無力的,“所以從她爸去世到現在,她一個朋友也沒有聯係。有時候我真看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倔,為什麼那麼害怕給彆人添一點的麻煩……”
聽他說完,聶箏的心臟仿佛被一隻手掌死死攥著,喘不上氣。
“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想讓你幫我找找她,明天她爸爸火化,這幾天她幾乎沒睡覺,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可晚上我忽然就聯係不到她了。”婁梵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看她那樣,我這心就像被放在油鍋裡反複地煎,實在太疼了……聶箏,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
“我知道了,我找到她就聯係你。”
掛斷電話,聶箏開始瘋狂給白朝朝撥過去。
結果在意料之中,對方並沒有接。
“我陪你去找吧。”崇漸知拿過車鑰匙,準備換衣服和她一起出門。
“不用了,我大概知道她在哪。”聶箏有些為難道,“現在這個時候,我覺得她可能不太想見到你……”
“行,有什麼情況及時聯係我。”
和白朝朝太熟,熟到婁梵說白朝朝不見了,她就能下意識想到,對方能去哪個地方。
高中的時候,白勇給白朝朝買了一套房子,位於寧江的市中心,站在天台,幾乎能俯瞰整個寧江。
每次有煩惱的時候,她都會帶著聶箏一塊爬到天台上,那裡風聲很大,說的話都會被風帶走。
她們對著風說了很多屬於青春期的秘密。
這棟房子後來因為白勇欠債,也被掛售,雖然房子沒了,但天台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