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日子過得好快!轉眼間已經來到了崇寧二年的冬月底。
這是冬月底的一天,距徽宗安排楊光華給高俅捎話的第三天。這年的嚴冬似乎來得早。還沒進臘月門,就已經是凍死叫化的嚴寒天氣了。早上一起來,天就霧蒙蒙,陰沉沉的,溜溜的東北風,從領口、袖口、腳脖子直往裡鑽,凍得室外的人,牙關咯嘣咯嘣直響。
下了早朝,一眾官員恭送徽宗走出大慶殿的時候,隨風飄下一片一片、碎鵝毛似的雪花來,落在人們的官袍上,脖子上,弄得人又涼又癢,挺難受的。
徽宗走在前麵,正常情況下,都是楊光華和楊戩在後麵跟著,與徽宗呈“A型”。這個陣容,最初還是楊光華想起來的,他說這樣,既能清晰地看到前方的情況,也能及時觀察左右兩邊和後麵的情況,並且在突發意外情況時,他們可以從皇上最近的兩麵側翼保護皇上,能確保皇上不會受到絲毫的傷害。這個設計,當時受到了徽宗的充分肯定和大加讚揚。現在因為下雪,楊戩就給徽宗打著一把碩大的油傘,隻剩下楊光華一個人跟在後麵。
正走著,突然,楊光華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高俅。
楊光華很是驚訝地壓低聲音說:“呀,高大人,久違了。”
高俅趕忙給楊光華行了個禮,笑眯眯的悄聲問道:“楊大人,先要謝謝您,再向您認錯道歉啊。您捎給我的話,劉樞密寫在小紙條上,放我辦公室的桌子上了,我在基地搞訓練,平日裡不回辦公室,所以我沒看到。直到昨天下午劉樞密叫回我來,說他母親病重,讓我今天代他參加朝會,回到辦公室才看到的。這一拖就晚來了兩天。您責罰我吧。”
楊光華這兩天還在納悶呢,為何自己告訴了劉景升,讓他轉告高俅,儘快來垂拱殿一趟,都過去兩天了,既不見人來,也沒有任何消息呢?原來是這樣。看來,劉景升是故意的。這說明,二人處得不太睦呀。楊光華壓低聲音說:“哦,的確是晚了。幸好這兩天皇上忙,要不,皇上問起來,我可就不好交代了。啥時方便了,再罰你吧。先見皇上要緊。”
高球一聽這話,知道楊光華並不怪他,並且馬上就能見到日思夜想的皇上,竟然原地輕輕地蹦了個高,又像徽宗那個動作一樣,用右手握拳打在左手的掌心。不料,因地上落了雪花,他這一蹦,摔了一個趔趄,差點跌倒,楊光華趕忙伸手一拉,就把他穩穩地托住了。高俅站穩之後,禁不住直直地看了楊光華一眼,心想,手上的力道、還有這反應,夠靈敏、夠有勁的呀,並且出手速度之快,看來會兩手呀,還不是一般的功夫。這讓高俅感到,這個楊大人看上去文文靜靜,誰都知道他是一個文弱書生,看來人還真是不可相貌,他必是會武功!畢竟高俅自己學過點三腳貓的功夫,又在邊疆大營鍛煉的時候,跟著劉仲武學過擒拿格鬥,所以他對這方麵並不陌生,感覺還是蠻準的。因此,站穩以後,就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說:“謝楊大人,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楊光華就故作不知所以地說:“高大人,莫開玩笑啊,我藏了什麼呀?我有什麼不露的,有什麼可以不露,有什麼必要不露的?”
這一串反問下來,漸漸的聲音竟然高了起來,徽宗在前邊,聽到楊光華這聲音,不禁回頭一看,是高俅在後邊跟楊光華說話,他立即轉回身來,一跺腳,用手指著高俅,板著麵孔,瞪著眼睛厲聲說道:“你!乾啥去了?”
徽宗這一句聲色俱厲的問話,把三個人都嚇懵了,全呆在那裡一動不動。特彆是高俅,一看皇上指著自己,又這麼嚴厲,知道是因為自己來晚了,惹惱了皇上,便立即跪了下去,“嘭嘭嘭”就磕了仨頭。徽宗一看高俅兩手使勁往前伸著,屁股撅的老高;後腚上的官袍,裡麵竟然套著雪白雪白,不知是羊皮還是什麼皮的皮袍子;磕一個頭,雪白的袍子下擺就往上一撅,煞是好玩。本來徽宗還想再來兩句,也看一看高俅的表演,可看到高俅這個樣子,特彆是他的屁股一撅,那露出來的白袍子就往上一挑,一撅、一挑;一撅、一挑,徽宗再也忍不下去了,哈哈大笑了起來。
高俅聽徽宗這樣笑,更是覺得怪異,他不明白皇上到底是生氣,還是高興,因此,磕完了三個頭就不敢動了,隻趴在地上。徽宗朝他走過來,然後,“咚咚咚”,照著他的屁股上踢了三腳,踢得輕還是重,大概隻有高俅自己知道了。但高俅心裡最清楚,這三腳,其實就是標準的“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自在”的典型表現。
徽宗一邊踢一邊說:“哈哈,球球,滾起來吧,起來吧,誰要你磕頭的,你以為你這頭值幾個錢?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