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大婚,最忙的人,當然是楊震。皇上特彆交代:“老管家,球球沒有家人,他這大婚,可就全托付給你了,讓彆人管這事,我不放心呐。”
其實,楊震清楚,高俅有家。高俅家本是東京最窮困最可憐的那類人。他在家時的名字叫高二,父親和大哥,都還住在城北貧民窟的破舊屋子裡。隻因當年高俅敗家,家父實在不能容他,才把他趕出家門,他成了混社會的沷皮無賴。高俅恨家裡人,便對外宣稱家裡人都死了,自己才四處流浪。他發達之後,大哥曾經代表父親來找過他。但他不但不認,還讓人把親哥打了出去,並對大哥說:“你們家那個高二早就死了。以後再讓我看見你們,小心我把你們弄死!”
從此,家人再沒找過他。而當初高俅被王詵送給端王爺時,無論高俅自己,還是王詵,都說他是孤兒。因此,徽宗至今也是說他沒有家人。
楊震知道,即便高俅的家人知道這事,也管不了事,幫不上忙。所以,即便皇上不發話,高俅的事,他也會精心打理的。畢竟,他們都是從端王府出來的。而他楊震,又最講交情、最重義氣。
楊震先給高俅找好了房子,又從戶部和工部找了工匠,裝飾新房。再把青蓮接到家中,舉行了認乾閨女的儀式,然後就讓管家和家中的女仆,為青蓮準備嫁妝和新娘需要的所有物品。而部裡呢,正逢年底,戶部是最忙最緊張的。要催收各地應繳錢糧及稅賦,還要核算當年財政收支、預算明年財政收支;同時,要對全國各級官吏當年俸祿發放情況、明年預算及變動情況進行全麵盤點並核算。當然,除了這些大項目,還有若乾的具體事項都要辦理。因此,作為尚書的楊震,本就忙得不可開交,又趕上高俅大婚,所有事項,也都是由楊震為他主持,楊震把高俅的這件終身大事,當成自己親兒子的事來操辦,那真是一心一意、兢兢業業、點點滴滴、無微不至,天天忙得腳不點地,廢寢忘食,高俅大婚還沒辦,楊震就已經瘦了一圈。
高俅雖然把殿帥府的工作,都交給他的副手、指揮使肖永健代理,但他在家裡實際上什麼都不乾、也乾不了。他既不懂也不想乾。他隻是背著手,興致勃勃地這裡轉轉,那裡走走,看著楊震分派任務、調度運籌,看著管家按楊震要求,指揮下人們忙前忙後。高俅覺得自己要當新郎官了,自己還是朝廷的三大重臣之一,從一品的高官,就不該乾那些本應由下人們乾的事。他很感激楊震。他一看到楊震在府裡,在現場,他心裡就踏實。
圍繞高俅大婚,除了楊震,楊光華也夠忙的。他忙的重點是皇上的事、公主的事,皇上跟高俅之間需要協調和周全的事。
在王詵和高俅商定了大婚的日子之後,楊光華就預料到,皇上會出席高俅的婚禮。果然,就在朱緬到垂拱殿送禮的前一天下午,徽宗下班時告訴楊光華,他已決定要偕皇後親自去為高俅賀喜,並說,皇家隻讓公主和駙馬隨同。
楊光華當即就隨徽宗來到福寧宮,先跟梁師成商量了相關的事項。又跟梁師成一起,來到慈寧殿,向皇後轉達皇上旨意,並向皇後請旨:要不要帶禮物、帶什麼禮物、帶多少?
大婚前的晚上,楊光華從太尉府出來後,又來到福寧宮,先跟梁師成,逐項落實了定下的事項。把皇上的所有事項全都落實好,才急匆匆趕回自己家,再跟公主商量次日出席高俅婚禮的相關事宜。
公主正焦急地等著楊光華。楊光華一進門,公主便迎上前,要幫楊光華去脫外套。她剛伸出手,丫鬟早已接在手上,拎著離開了。
“外麵好冷吧?凍壞了沒?”公主柔柔地、十分體貼的問。
“啊,是有點冷,不過我不怕冷的,放心吧。”楊光華搓了搓手,捧起公主粉嫩的兩腮,兩眼跟公主深情地對視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