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席太尉的婚禮,朱緬可真是開了眼界。在蘇州,朱家作為富冠全城的人家,朱緬沒少出席過當地達官貴人富豪名流的婚禮,沒少吃過最高檔次的婚宴。可是,就算最富最貴人家的婚禮婚宴,要跟高太尉家的相比,那也隻能是小巫見大巫,根本就不能類比。且不說出席婚宴的、前來賀喜者的官品,禮金的多少,單說這席麵上的酒菜,那就是蘇州人家無論多麼高貴,也是無法相比的。
吃過太尉的大婚宴席,更讓朱緬賺足了麵子。婚宴上,他被安排在第一排。而第一排僅三桌,全是從二品以上的官員,蔡京在最中間一桌,自然居C位。婚禮的大總管、戶部尚書楊震在招呼他入席的時候告訴他,是楊光華特意交代把它安排在這個位置的。事後,朱緬聽說,出席這場婚宴的賓客,五品以上的高官就達一百六十多人。婚宴大廳裡,除了第一排僅三桌,從第二排起,每排都是五桌。如果單純按照他從四品的級彆,他隻能坐在第三排,並且還不能居中。楊震在向其他客人介紹朱緬的時候,是這樣說的:“朱緬大人,朝廷駐蘇州應奉局常務副總管,主持應奉局日常工作,同時協理杭州金明局工作,是朝廷外派機構的代表。”
剛坐下的時候,同桌的官員,對他都不是多麼的熱情,明顯感覺冷冷的,但是在楊震專門向高官們介紹過之後,他感覺高官們對他的態度就有了明顯的轉變。再加上他在回應這些大人問話的時候,給大人們敬酒的時候,特彆的熱情,特彆的謙遜,甚至可以說是謙卑,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很低。這些大官們跟他互動的時候,不但臉上有喜色,而且說話也明顯要熱乎多了。在大家喝完了酒、吃好了飯,準備散席的時候,楊震又專門過來,當著眾人的麵,聲音雖然不大,但足以能讓前後左右的人都能聽到,跟他說:“楊光華大人呢,因為要伺候皇上,沒有時間來喝喜酒,特彆要我關照你。您喝足了,吃好了嗎?還有沒有什麼事?”
朱緬覺得心裡很熱,他清楚,這不是酒的作用,他是真的非常感動。他明白了,那些大官們,之所以後來對他的態度有了轉變,是因為楊光華通過楊震對他的關照起了作用。於是他就回答楊震說:“都好,都好,一切都好,謝謝楊大人,謝謝楊大人!”
他第二遍說的楊大人,實際上是指楊光華。他對楊光華的好感又上升了一重,並且特彆感動。他原本想著,高俅婚禮的次日,用一整天時間,到珠寶市場去給楊光華再挑選一些更高檔次的金銀珠寶或首飾什麼的。但他已經等不到次日了,他等不及了。他要儘快去向楊光華表示心意,表明態度。為此,他喝完了喜酒,也不回禮賓院,找了個茶館,喝了一壺熱茶,稍事休息,就坐上馬車,直奔皇城東南角下樊樓街南的界身巷。
界身巷,是京城最大的金銀珠寶和古董市場,彙聚了大宋朝全國最有名的金銀珠寶和古董商鋪,還有來自契丹、西夏、樓蘭,甚至遠達波斯、希臘的外邦和西洋珠寶商。朱緬想,要送給公主中意並且喜歡的東西,不僅要舍得花大價錢,還要款式新穎、外觀漂亮、品相奪目。也許是上天對他格外眷顧,跑了一個下午,看遍了最有名的店鋪,終於買到了他滿意的珠寶飾品。買這些東西,他花了十多萬貫錢,這是他有生以來一次性送禮花的最大價錢。當然這些錢他回去以後可以在應奉局的賬上報銷。
他原本想的是,高俅大婚的次日,也就是臘月十八晚上再去楊光華家,一則從容一些;二則用一天多的時間,可以考慮得更細一些,安排得周到一些,儘可能收到預期的效果。可婚宴上楊震傳達的信息,使得他已經按捺不住自己激動和感激的心情,因此改變主意,當天晚上,就把禮物分裝在兩個精致的錦袋中,來到了公主府。
下了馬車,先站在車前張望了一下。高高的門樓開的大門往裡一看,院子很是開闊。正往裡看著,從大門的一旁走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問道:“敢問先生,可是朱大人?”
朱緬忙笑著答道:“晚上登門,攪擾了。我是朱緬,請問楊大人可在?”
那人回道,“在,在。大人叮囑過,說您這兩天要來。我是管家,請跟我來。”
朱緬這才回轉身,從車上拿下那兩隻錦袋,讓車夫把馬車趕到門前右邊空地兒等著,就跟著管家往裡走。借著明亮的燈光,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這座公主府。他看出,這是一座三進的四合院,並且管家告訴他,院子後麵,還有一座人工湖。隻是這冬天結了冰,沒有生氣了,要是夏季荷花盛開的時候,荷香飄蕩,滿院清芳。
迎著大門,是座二層小樓,正是上房。迎客廳就在一樓。楊光華正站在門口等著。一見二人走進大門,楊光華就說道:“朱大人,歡迎您的光臨啊,快請。”
朱緬一看,就加快腳步邊走邊回道:“哎呀楊大人哪,您可不要這樣,您在屋裡坐著,朱緬前來拜見公主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