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因是在自己臥房裡見到徽宗,事先就聽李婆婆說趙乙出手大方,以為不過是一名有錢人而已,又沒有多少才學,說不定就是個酒囊飯袋,壓根就不是自己喜歡的人,更不值得重視。
正應了那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老話,又道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徽宗帶著張寧進樓時,恰巧先後被兩個在皇家畫院跟徽宗學過畫、同樣前來找妓女尋靈感的畫家認了出來,於是次日就傳得沸沸揚揚,傳說去李師師家的所謂富商,就是當今天子。
李婆婆聽到此消息後,惶恐不已,生怕因招待不周和師師冷慢皇上,會有斧鉞之誅。可李師師卻從容說道:“他是天子,既然天子既肯光顧,就不會要我性命,不須擔憂。”
事實證明了師師的判斷,也足以說明師師對達官貴人們心理和處事方式的深入了解和精準把握。
微宗那天淩晨回宮後,一則因為早已過了睡覺的時辰,二則眼前全是師師那高貴優雅的姿勢、那在琴上歡騰飛舞的十指、那隨著琴聲不斷變化的臉色和眼神、更有那婀娜的身姿和光滑的粉頸,令他既感慨又激動還興奮至極,當然也有沒聽夠的遺憾。哪還能有睡意?無法入睡,就躺在龍床上,展開想像的翅膀暢想,想著何時再去聽師師那魔性而醉人的琴聲,去看師師那完美的形像和彈琴技法,去與師師深度交流,進而能夠......,暢想著暢想著,就覺得必須要對師師做點什麼,不然的話,下次再去,師師若還那樣冷淡那樣勉強,豈不令人尷尬難堪?
於是,乾脆起床,對張寧說:“去,把宮裡珍藏的那把蛇跗琴,給師師送去。”
張寧知道,所謂蛇跗琴,就是指琴箱的木殼上漆有黑紋,猶如蛇腹下的橫鱗一般,這些橫鱗稱之為跗,因此叫做蛇跗琴。此琴價值連城,是皇宮所藏珍品,輕易不會讓人見到,也從未有人用過。隻有徽宗特意給張寧介紹過一次。為博佳人青睞,不惜一擲千金,以國藏珍品為誘餌,足以說明徽宗對李師師的重視和希冀。
這次,張寧到樊樓後,對李婆婆直接表明了身份。李婆婆從上午聽說了關於大富商趙乙就是皇上的傳聞後,本就一直惶惶然擔心不已,一見張寧前來,就如接天神般直接就把張寧帶到了師師彈琴唱曲的房間裡。張寧不但送下了琴,還把帶在身上的二十錳白金交給了師師,特彆說道:“當今聖上久聞你的英名,皆因皇上多有不便,未能耳聞目睹你的琴聲和歌聲。昨晚皇上觀賞過你彈琴後,大加讚賞,特賜予你這把無比珍貴的皇宮藏品,並賜你這二十錳白金,希望有機會再度聆聽你的琴聲,並能欣賞你的歌喉。”
李師師跟李婆婆的表現截然相反,雖然態度較前稍稍好了點,但並沒顯出無比的歡欣和激動,隻是說:“哦,代師師謝聖上。但願有緣再會。”
張寧趁熱打鐵,問:“那,今天可行?”
“哦,不巧呢,已有約好之人。改天吧。抱歉了”。師師的回答不冷不熱。
此後兩天,徽宗每天都讓張寧前來詢問,得到的答複如出一轍。其實,這兩天,並無相約之人,隻是李婆婆找人修繕裝飾房舍,凡是皇上來時到過接觸過的地方,全部都進行了裝修裝飾。至第三天下午,張寧也不再見李師師,而是用命令的口氣對李婆婆說:“本官希望你們掂清事情分量。天底下還有誰能比皇上更重要更尊貴更值得接待?天下誰人不是像久旱的禾苗盼春雨一般渴盼得見天顏?可又有幾人能見到皇上?彆不識抬舉。皇上有旨,明天下午駕幸樊樓。準備接駕吧。不過,皇上還是微服前來,還是以上次一樣接待,不得興師動眾,不得暴露皇上身份,還要嚴格保密。記住了嗎?”
“啊、啊、啊啊,奴家記住了,記住了;一定一定。師師定當好好接待,好好接待。”李婆婆見張寧不悅,便滿臉惶恐連連表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