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罷,餘音繞梁,李師師抱琴看去,徽宗依然微眯雙眼,輕輕頜首,雙唇念念有詞,似乎也在吟唱。師師知道,皇上已經墜入曲子的意境之中,感到又遇到了知音。此前師師就聽到過傳說,皇上詩詞歌賦無所不能,書法繪畫無所不精,是曠古第一才子。隻從聽這一曲的反應,就能看出端倪。跟周邦彥等彆的知音不同的是,這個知音是帝王!她意識到,隨著結識這樣一位知音,自己的名氣地位都將水漲船高自然抬升。
等徽宗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失態時,師師已經看了他很久。徽宗大夢方醒般,搖了搖頭,睜開眼,見師師正盯著自己看,臉上竟現出了一點羞澀的紅暈。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真好,實在是太好了。這是朕此生聽過的最美最養人的歌唱和琴曲。你看,朕從今以後,還是就叫你師師吧,可否?”
師師這個名字,從打她成了名人名妓,除了她的養母李婆婆和知己周邦彥,已經沒有人再叫。當今天子要叫自己師師,這說明什麼?師師自己是清楚的。就重重地點了點頭,隨之說道“嗯,謝聖上。”
徽宗很是欣慰,也很是高興。就說,“再唱支曲子吧?隻要你喜歡的。朕覺得,你喜歡的朕一定也喜歡。唱吧。”
於是,師師便重新操琴,飛動手指,輕啟朱唇,一首旋律清新流暢、節奏輕鬆明快的《陽春白雪》飛進了徽宗的耳朵,鑽進了徽宗的心裡。聽著聽著,徽宗竟伸手從牆上摘下一支琵琶,忘情地彈了起來。師師一看,就放下手中的琴,隨著徽宗的琴聲,專注地唱下去。一個唱得聲情並茂,一個伴奏完美無瑕,真可謂珠聯璧合天衣無縫。就這樣,一個帝王,一個歌後,配合默契,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直唱到夜半三更,師師也已經完全融進了徽宗的琴聲中,徽宗則在師師的美妙歌聲裡徹底沉淪了。李師師覺得,拋卻他的帝王身份,單就他的多才多藝他的風度氣質,就已經超越了周邦彥一成。雖然,他們不能相互替代,但相比之下,眼前這個天子身份的超級才子,已經徹底征服了她那顆高傲的心。因此,彈著唱著,唱著伴著,不但唱進了心裡,也伴進了懷裡,最後就伴到了床上。
師師清楚,徽宗既是皇帝,又成為了知己,當然會是自己的大貴人。既有這一層原因,加之對徽宗的高度欣賞和鐘情,因此,便使出了絕妙手段,百般奉承;徽宗倍覺味道新鮮,簡直有**蝕骨的透醉之感,可謂歡娛無比。
兩人顛鸞倒鳳,直到師師嬌喘無力,直叫“皇哥哥饒我”,徽宗這才停歇。稍事休息,徽宗見天色微明,就要告辭回宮。師師緊緊貼在徽宗身上,一雙星眸閃出萬般柔情,依依不舍中,央求徽宗留下墨寶。這是師師的雅好,凡是到她這裡來,能寫擅書者,她都要人留下墨寶或詩詞一首。徽宗已經被師師的柔情蜜意和超凡歌技激起了滔天靈感,便欣然命筆,用他那獨一無二的“瘦金體”寫道:“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顛犯,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師師看著讀著,臉色頓時緋紅,看上去更嬌美更迷人。直到此時,兩人依然相依相擁,誰也不想先自鬆手。最終,還是師師嬌聲細氣地說道:“您若不是皇上,那該多好!我們就可朝夕相處,免得苦苦相思。快去上朝吧,來日方長。”
這一夜,張寧在師師的臥房門外,楊光華王甫和楊戩在樊樓大廳裡,一直等著候著,直到次日卯時,徽宗才從師師臥房裡出來,雖然走路有點微晃,但精神頭十足,絲毫看不出疲憊困倦的樣子。
王甫打過一個哈欠後,湊到徽宗跟前,詭秘地問道:“皇上,怎麼樣,好嗎?”
徽宗並不看他,隻是昂首挺胸意氣洋洋地走著,大為感慨地說道:“半生白活,幸遇師師哦!”
王甫對著楊戩和張寧扮了個鬼臉,急忙跟上,一行五人在晨熙中匆匆穿過禦街,從皇宮後角門溜進去,回到了延福宮。然後,楊光華和王甫去上朝,徽宗則回去吃飯,再睡覺休息。
冬去春來,眨眼半年過去,時間已經來到了春天。這半年裡,徽宗和師師過了一個又一個蜜月,兩人每次相見,都有相見恨晚之感。此時,徽宗**的事,早已經是朝野人儘皆知、坊間爭相傳頌的新聞。李婆婆為了顯示她們家的顯赫,也為了提高師師的地位和聲望,專門為師師辟出一座小樓加以裝修裝飾。這天,徽宗早早又來到樊樓,這座小樓恰好裝修裝飾完畢。師師請求微宗禦書匾額。正值陽春三月,樓前杏花怒放,樓後桃李飄香。徽宗一看樓前杏花,觸景生情,便隨手寫下了“醉杏樓”三字賜之。李婆婆當即讓人將徽宗所賜三字,去找京城最好的牌匾作坊製作,又置酒為徽宗祝壽。徽宗便命師師彈奏所賜蛇跗琴。師師彈奏了一曲《梅花三弄》,徽宗銜杯飲聽,不住叫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