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俅的問話,蔡京略一沉吟,說道:“這樣的事就不要找太師了,一則太師是代皇上履行職權,皇上已經說了,有關事項,讓咱們酌情處理,這是咱們的職權範圍,找太師也沒用;第二呢,上一次在皇上那裡,你應該看得清楚呀,太師對咱們的具體事啊,他不想過問,大概是出於對咱們的信任吧。對他這個人,本相我也已經已很是了解,他不是那種攬功攬權的人,所以咱們就不要去麻煩他了。但是呢,事情要讓他知道才行。這樣,以你太尉府的名義,向太師寫一份情況報告,包括高唐州的現狀,山東路的奏報,還有你們的安排等,讓他知曉就行了。”
高俅回到太尉府,坐下來才想到,轉了一圈,除了被皇上訓了一通,沒有解決任何問題呀。事情還得自己來辦,問題還得靠自己解決,可是這樣大的戰事,他雖然在二十多年前的西北邊疆戰場上經曆過,但那時他隻是個小參謀,其實是個傳令兵式的人物,根本就沒參與核心事件。因此,眼下他老虎吃天無從下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隻得叫來了童貫和張大山,還有一位長史和一位參軍,這二人分彆相當於現在的軍委總參謀長和高級參謀。
要說張大山,其實他就是個侍衛長的角色,大型作戰讓他拿主意,實在是趕著鴨子上架勉為其難,他也確實說不出道道。
但是童貫可不同。童貫已經多次帶兵在邊疆作戰,每次都是擔任總指揮,並且在此前所有他帶兵打過的仗,隻有一敗兩平,其他十幾次都是大獲全勝,因此童貫已經被皇上禦封為常勝將軍。
童貫聽高俅介紹了情況,又看了兩份奏報,漫不經心的說,“這也算得了事兒啊?不就是一個水賊盜匪嗎?什麼義軍?他們也配稱義軍?朝廷派大軍去征剿,豈不是殺雞用上了宰牛刀嗎?大可不必。”
高俅看著童貫很不以為然的態度,又聽他如此一說,心裡既高興也不舒服。高興的是既然童貫有這樣衝天的豪氣,那麼隻要讓他帶兵前往,肯定是沒問題。不舒服的原因嘛,自己是三軍統帥,可童貫卻每次在重大戰事的時候,都要壓他一頭。但這也沒有辦法,一則高俅確實能力不如人,打仗作戰是要看真本事的;二則,若論皇上對童貫的器重程度,絲毫不亞於自己,自己當年跟皇上的交情自然是夠厚,可是由王爺變成皇上之後,特彆是隨著徽宗做皇上年深日久,皇上在變,這種改變,就包括他喜歡寵信的人似乎越來越多,已經不止高俅自己了,且不說楊光華和蔡京、王甫,單說對童貫、梁師成和楊戩這三個大太監,似乎比對自己更寵信,所以高俅就覺得不舒服。可自己不舒服又怎麼樣呢?如果太尉府沒有童貫,他這個太尉如何能當得安穩,誰來給他支撐帶兵打仗這最最重要的一條腿呢?
高俅聽完童貫的話就問,“童樞密,既然你對這事看得這麼輕鬆,你就說說咱們應該怎麼辦吧?現在呀,很緊迫,必須抓緊調集軍隊,高唐州那邊被圍著呢,今天已經第八天了。你看這周報上說的,都已經正麵交鋒打了五場了,差不多一天一場,雖然互有勝負,可現在高唐州被梁山軍圍的鐵桶一般,外邊的援軍根本就打不進去,裡邊也出不來,這樣下去怎麼得了,時間一長不用多了,最多三個月,你就不用打,斷了水斷了糧,高唐州的百姓也會造反的。那高唐州的官員,還有軍隊將士,還能待得下去嗎?不戰自亂,豈不就讓梁山軍達到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結果呀?”
童貫依舊慢悠悠地說:“此事不難。下官立即親自前往齊州和德州,調集駐紮這兩州的主力部隊,前往求援。據下官掌握的情況,駐防這兩州的主力部隊共有二萬多人,可以調出一萬二千以上的兵力。奏報上說,圍困高唐州的梁山軍有一萬多人,高唐州裡麵,守軍也有七八千人,還有高知府的三百神獸兵,加上高知府的魔法破梁山軍,要戰勝梁山軍可以說易如反掌。”
高俅聽童貫說了這一情況,覺得心裡就有底了。又見其他三人都表示沒有意見,聽從童樞密的安排,就說:“好,就這樣辦。你們現在就去落實,馬上調集軍隊。”
童貫說,“我帶一名參軍,先到齊州下達調兵指令,再到德州調兵,待兩州兵力調齊,立即帶他們直撲高唐。”
高俅又問童貫:“需要幾天時間能投入高唐戰場?”
童貫說:“從京城到齊州,再到德州調集部隊,直到抵達高唐,總共不會超過五天時間,也就是說第五天就可以投入戰鬥。請太尉放心,有本官前往,定能獲勝。隻要梁山軍被圍困跑不了,我們就能把宋江的首級提回來,交給皇上,也可以殺雞儆猴,讓那些不安分、總想跟朝廷對著乾的人也老實點。隻要把梁山軍滅掉,那浙江的方臘,還有什麼田虎王慶,還有什麼其他的一些小毛賊,也就都老實了。”
至此,高俅才放下了心。可是童貫帶著兩個參軍和十幾名護衛從京城出發,兩天後,從齊州調集兵力,又趕到德州,跟德州知府一見麵,卻得到了一個令他十分沮喪的消息:高唐州已經被梁山軍攻陷,高廉被殺死,高廉的家人、高唐州一眾高官,全被梁山軍屠戮,梁山軍搶走了高唐州的所有糧食布匹、物資、錢財,搶掠一空之後已經返回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