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宜後退半步,隻是因為大庭廣眾叫人看見了不好,而不是抵觸謝韞之的靠近。
既然對方都這麼問了,不管她眼下心裡是怎麼想的,自然是笑著回答“你我是夫妻,怎能跟君臣相比?夫妻的利益永遠是一致的,除非有人出牆。”
她睨了孩子們的方向一眼,發現孩子們都很乖巧地背過身去裝忙,便對謝韞之道“理論上來說,隻要你不犯錯誤,咱們可以白頭偕老。”
這是真心話。
謝韞之對這個回答很滿意,笑得很蠱惑人心。
“咳,該去觀禮了。”許清宜也差點被蠱惑了進去,回過神來真是服了,現在這種風聲鶴唳的形勢,怎麼還有人有心思談戀愛啊。
都快讓她懷疑,這個奪嫡搭子行不行,會不會把全家帶溝裡去?
看見娘一走,臨哥兒兄弟三人也跟了上去,其中珩哥兒還蹦蹦跳跳地拉著娘的袖子。
他最喜歡和爹娘哥哥們一起出門了,當然,爹在不在其實不影響。
謝韞之站在原地回味了一下妻子的承諾,嘴角放不下來,也負手跟了上去。
局勢風聲鶴唳,他沒忘,但又不影響他風花雪月。
偌大的禮堂內,人並不少。
許清宜領著孩子們剛站好,就發現一道猶如實質的視線。
抬頭看了過去,竟對上真陽郡主冷厲的雙眼,不禁一怔,上次聽聞對方的消息,還是四月那會兒產下死嬰。
如今已經八月了,看來對方恢複得不錯。
可是竟然會來參加公主的婚禮,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為了見謝韞之?
不,真陽郡主看她的眼神依舊不善,可是許清宜發現,對方除了看自己以外,並未將目光落在謝韞之身上。
想必是傷透了心,幡然悔悟,決心脫離情海。
說實話,她是替對方高興的。
“韞之,真陽郡主好像不喜歡你了。”許清宜八卦地勾了勾謝韞之的手指,小聲與對方報喜道。
謝韞之確實喜上眉梢,說“少了一個喜歡我的人,你就這麼開心?”
許清宜“……”算了算了,戀愛腦一邊罰站去。
她扭頭與站在自己另一邊的臨哥兒說“臨哥兒,現場有咱們的仇人在,你小心點,看好弟弟。”
“哦。”臨哥兒抬眸看了一眼真陽郡主的方向,默默牽起了珩哥兒的小手。
禛哥兒“……”抱著胳膊發現自己無人問津,好吧,他自力更生就行。
不一會兒,新人來了。
公主和百姓家的新娘子不一樣,她身穿皇家特製的喜服,華麗奢靡,且頭上不必蓋喜帕,隻戴一頂鳳冠,額前有一排流蘇。
十分大氣漂亮。
這等排麵,連真陽郡主出嫁那會兒也沒有。
許清宜也沒有,但她不嫉妒,特意看了一眼真陽郡主,果然看到對方很嫉妒,是啊,永遠被熙寧公主這個皇姑壓一頭,不嫉妒才怪。
從前姑侄倆一起喜歡謝韞之,都被感情磋磨得苦不堪言,後來自己過得一塌糊塗,而熙寧公主卻早早放下,如今還嫁給了兩情相悅的狀元郎。
真陽郡主真的意難平。
但還好,她也找回了屬於自己的驕傲,從此心中無愛,隻餘奪嫡。
隻要幫父親奪了大位,昔日的仇人通通去死。
禮畢,公主回了喜房。
熱鬨的喜宴開席。
皇帝與薛貴妃沒有多留,作為新人的父母,喝了沈知節敬上的一杯喜酒便回宮了。
為了演戲,許清宜一家子沒有坐在主桌,而是被安排在偏僻的角落,好叫朝臣們看清楚,他們的確水火不相容。
“謝將軍,如今這麼落魄,竟是連主桌都上不去了?”真陽郡主的聲音傳來,和最初一樣囂張跋扈,道“被自己養的鷹啄了眼,滋味如何?”
謝韞之和妻兒全家都一起看了過去,從關係上來說,他們還是親戚,不過誰都沒接茬,又若無其事地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