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沈知節沒有進宮,就靜靜待在狀元府陪伴妻女。
因為他答應過公主,不到皇帝的跟前誅皇帝的心。
其實就算公主不提,他也不會刻意去揭露自己,何必呢,總歸是對方的女婿,雙方之間隻是立場不同。
沈知節在乎的是自己擁立的恭王殿下,最終得到這江山,而不是看皇帝如何憤怒痛苦,那對他來說沒意義,也不以此為樂趣。
所以這樣結束正好。
“沈大人,大事不好。”沈知節在宮裡收買的一個小太監來到狀元府報信,小臉蒼白,驚魂未定。
不過好像知道熙寧公主剛出月子不久,十分識趣地輕手輕腳,並未咋咋呼呼。
“如何?”沈知節與對方在書房說話。
“陛下崩了,不久後估計恭王殿下要登基了,奴才是冒著生命危險出來給您報信的。”小太監道,也不敢說恭王謀權篡位,畢竟伺候哪個陛下不是伺候,他以後還得在宮裡混呢。
沈知節頓了一下“其他人如何?可有受傷?”
“?”小太監覺得奇怪,這是沈大人該關心的問題嗎?
沈大人不是應該關心自己的小命才對嗎?
不過還是如實回答道“奴才出來的時候,陛下剛咽氣,幾位主子瞧著倒是無恙,不過宮裡禦林軍和禁衛軍廝殺得厲害,眼下是什麼情況,奴才就不知道了。”
他出來得也很不容易呢,趁著宮中內亂鑽狗洞出來的,要不是報沈大人的救命之恩,他才不乾這種掉腦袋的事。
“行,辛苦你了,你回去吧。”沈知節點點頭,給了對方打賞。
末了又在門口站了片刻,才快步回公主的院子。
屋內,嬤嬤們正在伺候熙寧公主用藥膳,大抵用料還是皇帝賞賜的那些。
“公主。”沈知節想到剛才的消息,一時喉頭有些堵塞,從今兒開始,他的公主便沒有父親的疼愛了。
不過他暗裡起誓,從今往後自己會加倍地疼惜公主,不叫對方感到有絲毫缺失。
“怎了?”熙寧公主轉頭看著他,而後便愕然明白了什麼。
一時雖是傷心,但隻是綿綿密密的惆悵籠在心頭,已不是之前那種來勢洶洶的悲痛。
“宮裡剛才來人,陛下駕崩了。”沈知節過來握住熙寧公主的手“你要節哀,顧好自己的身子。”
果真如此,熙寧公主喃喃歎息“也罷,我早已知道這一天會到來。”
又道“走了也好,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為了奪嫡的事,大家這一年多也受夠了膽顫心驚,如履薄冰的日子。
“其他人如何,可有人受傷?”隨後熙寧公主很快打起精神來,關心地問道。
父皇是她所愛之人,母妃和表哥亦是她心係的對象。
“不大清楚,沒說應該就是沒事。”沈知節很擅長往好處想,說道“宮中目前還是一團亂,不過大局已定,剩下的都是蝦兵蟹將,不足為慮。”
熙寧公主點點頭,為了這一天,大家付出太多了,忽然便想起了許久未見的表嫂一家,眼下對方還懷著孩子呢。
忙對沈知節吩咐道“表哥深陷宮中,暫且還不知是何情況,宮中有沒有將軍府的眼線,表嫂隻怕心急如焚著呢,你趕緊去一趟將軍府,安安表嫂和侄兒們的心。”
“還是公主想得周到。”沈知節一想也是,雖說可以派人去,但總歸沒有自己親自去來得放心“那你與女兒好生待在家裡,我出門去了。”
“快去吧。”熙寧公主心係表嫂一家,拍了一下沈知節的後腰,叫他彆磨蹭。
這一拍猶如快馬加鞭,沈知節再不敢磨磨唧唧地耽擱時間了,快步便出了門。
將軍府,許清宜確實很擔心謝韞之,但據說,母親懷孕時的心情對小寶寶將來的性格影響很大。
她不想給未出生的孩子帶來負麵的印記,便儘量放輕鬆自己的心情。
譬如找一些費神的事情做,轉移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什麼才費神呢?
作為懷孕的當家主母,生活在將軍府裡太安逸了,根本沒有什麼事需要做的,許清宜想了一圈,終於想到了一件適合的事。
那就是查臨哥兒的賬。
“蘇葉,去通知臨少爺,我要查上一季的賬,叫他帶賬本來找我。”許清宜吩咐丫鬟道。
澹懷院。
今天老實待在府裡的臨哥兒接到通知“……”
是故意的吧,他知道娘心裡不好受,但也不能這麼折騰自己。
但沒辦法,臨哥兒隻好快速整理出家裡家外的賬本,帶著算盤和賬房先生,一起去許清宜屋裡報賬。
這事兒倒是真的消磨時間,算盤珠子一撥,大半天就過去了。
遇到有疑惑,還得停下來好好說道說道,一來二去工作量劇增。
好在都不是一些什麼大問題,都有理有據有出處,隻是暫時沒得到解決罷了。
“娘,還有問題嗎?”臨哥兒一副您儘管找茬我還受得住的樣子。
“不錯嘛。”許清宜收回撥算盤的手指,捧著上一季的收益總結笑道“管家管生意都如魚得水,你將來就算不入仕也能當個大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