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枝被那眼神嚇得一顫,還好雲崢握住她的手安撫,才幸免於失禮。
雲崢與她私語“三公子不喜人窺視,彆盯著看。”
雲枝點頭,心臟還在狂跳。
雲崢隨後舉起茶杯,朝三公子遙遙一抬,算是賠禮。
三公子懶散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場無聲的乾戈才悄然化解。
看起來很給雲崢麵子。
雲枝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雲崢的身份已經夠高,京中比他還貴重的年輕人不多,除非是皇室子弟。
若皇室子弟對雲崢如此禮遇,對她的複仇計劃則多有阻礙。
從他們交談中得知,幾人都是皇家書院的同窗,除了那三公子。
三公子比大家年長幾歲,已在朝中做事。
公子們談天說地,即興賦詩。
還八卦雲崢終於動了春心,視線在雲枝身上掃來掃去。
雲枝反感極了,這就顯得從不朝自己這裡看的那位三公子和他的男侍格外順眼。
胡床低矮,雲枝腿跪麻了,想出去走走。
雲崢正在與旁人說話,她便撿起毛筆寫下一行字,牽了牽他的衣袖。
雲崢回頭看見,朝她點點頭,低聲囑咐“彆走遠了迷路。”
雲枝嘴角微翹,起身時發現亭子裡異常的安靜,大家都奇怪的盯著她。
她有些莫名,朝眾人行了禮轉身,聽見薛公子帶著笑說“你對這姑娘不像丫鬟,倒像……”
雲崢說“閒暇教她寫過兩個字……”
雲枝微眯眼。
她疏忽了,學習資源很珍貴,幾乎被貴族壟斷。
伺候公子小姐們的丫鬟和侍從有的會跟著學習一些,但都非常淺顯。
且幾乎都隻識得幾個字,根本不會寫。
因為筆墨紙硯不是下人可以浪費的東西。
她小時候待晴樟和雪桐親厚,教得稍多一些,但雪桐連寫自己的名字都如鬼畫符。
難怪那些公子詫異。
誰能想到雲崢身邊的通房,是永安候府曾精心教養的女兒呢?
梅園連著後山,越走越安靜,漸漸隻聽得見腳踩在積雪上的聲音。
雲枝雙手捧在嘴邊嗬了一口氣。
有些冷,但連空氣都是清甜的。
將來若有幸能活著離開侯府,一定要在自己居住的院落裡也種上這樣一株紅梅。
正在遐想,忽聽身後傳來一道悅耳的聲音。
“思怡郡主脾氣不好。”
雲枝猛然回頭,見是三公子身邊那位男侍。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沒發出一點聲音?
雲枝看向他身後,雪地上的腳印極淺,看來此人功夫了得。
她抬頭看向此人。
方才遙遙一見,隻覺他五官比尋常男子精致,但非常柔和,有股濃濃的書卷味。
近距離一看,才發現他皮膚也那麼好,眸若點漆,簡直是造物主的傑作。
他看向雲枝的眼神平和而淡然,既沒有等著看笑話的促狹,也沒有善意。
仿佛剛剛說話的不是他。
思怡郡主是雲崢的未婚妻,雲枝從未見過她,但其名號早已如雷貫耳。
隻因雲幻兒在外社交的時候,經常被她氣得回來發脾氣。
雲枝以前一直是思怡郡主的無名擁躉,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誰叫雲幻兒不開心,她就巴不得給誰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