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拉住她“不行,我與你必須寸步不離。”
雲枝深呼吸,她知道不能怪佛手,這是雲崢給她下的命令。
“雪桐,你去守著晴樟,我去請大夫。”
她轉身跳上馬車“這樣總行了吧?快趕車!”
佛手不再多言,上車拉起韁繩,雪桐抹了把臉追上去
“之前的大夫怕是不頂用了,出了巷子右轉第三個街口有個長春藥堂,聽聞那裡有個極擅婦科的大夫。”
雲枝放下車簾“知道了,你守好她。”
雪桐跌跌撞撞回到晴樟的房間,剛到門口就被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嗆了一口。
守著這麼大的院子,她卻住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裡,隻點著瑩瑩一豆蠟燭,微弱的燭光下,她臉如金紙,一臉的死氣。
“晴樟?”
床上的女孩兒儼然已經出氣多進氣少,艱難的睜開眼。
“我好像聽見……姑娘的聲音。”
雪桐跪在塌前,握著她冰涼的手,企圖給她一絲溫暖
“是姑娘,她給你請大夫去了,你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回來!你再堅持一下……”
“你現在彆費力說話,我喂你喝水好不好?”
她抽出手去夠茶壺,手抖個不停,好不容易端了半杯熱水過來。
“我抱你起來,你喝點,來……”
可晴樟身子沉,她怎麼也抱不起來。
雪桐狼狽的放下茶杯,牙齒咯咯輕顫“晴樟……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她搞不明白,已經養了這麼多日,晴樟的身體明明已經好了許多,為什麼會突然大出血?
“咱們有姑娘,姑娘一定會救你的。”
晴樟對她笑了笑,聲音輕得像臨近午時將散的霧“我做了個夢……夢見阿娘……”
雪桐湊近附耳去聽。
“她給我唱歌,還……還做我小時候……最愛的……青艾糕……”
雪桐不忍再聽,胡亂抹了眼淚“彆說了,省著力氣,等你好了我們去找你阿娘,姑娘定會賜你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用最好的馬車送你回去!讓她知道你過得很好!”
晴樟閉上眼睛,嘴角卻笑了下“我阿娘……不在意那些……因為她已經不在了。”
雪桐心中一跳,不祥的預感籠罩全身。
這些年她們每次見麵都很匆忙,沒有機會聊起彼此的家人。
“沒關係啊,你還有我和姑娘……”
晴樟忽然睜開眼,緊緊抓住她的手“以後你……你好好幫著她……”
佛手趕著馬車穿街而過,雲枝抓緊窗沿靜坐著,心頭卻驚疑不定。
流產導致的大出血,她上輩子也經曆過,知道何等的凶險。
那是一種渾身仿佛泡在冰水裡、往骨頭縫裡鑽的冷。
可那時她身邊有最好的郎中,吊命的藥材不要錢似的供應著,而晴樟什麼也沒有。
她不懂,不解,明明今生提早找到晴樟,她應該比上輩子過得更順遂才是,為什麼會遭受如此凶險的事?
上輩子,她可經曆過這些?在那種男人身邊,又是怎麼挺過來的?
馬車很快停在長春藥堂門口。
雲枝未等停穩就跳下來,抓住正在關門的男子“大夫,有沒有擅婦科的大夫?”
男子不好意思的後退兩步“姑娘,我們大夫已經下值了,有什麼事可等明日……”
“等不及了!”
雲枝幾乎對他跪下“我姐姐小產後大出血,狀況凶險!
大哥,救人一命勝造七世浮屠,請您幫我找你們這兒最好的婦科大夫!必不會虧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