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做了一整夜的噩夢。
無數色彩斑斕的毒蛇將她纏繞,留下冰涼的、令人顫栗的觸感。
她想反抗,但渾身酥軟,使不出半點力氣。
觀音閣是專門培養殺手的組織,殺人的手段很多,包括在床上。
訓練成的殺手大多不服管教,他們控製人的手段也很多,比如用毒。
雲枝剛出侯府時,用來控製青梔與夏嬤嬤的毒丸是用泥巴做的,控製她的毒卻是貨真價實。
那個人告訴她,這輩子都彆想離開他,也彆想離開京城。
她輾轉各大世家,祈求借助他們的力量打敗那個人,重獲自由。
可每個人在聽說那個人的來曆之後都反口食言。
她已經失望了太多次了。
現在一個風吹就倒的雲枝,水做的似的嬌滴滴姑娘,竟然妄想幫她斬斷枷鎖?
何其可笑。
晨光照亮小院,雪桐就帶著寒星丁玲哐當忙碌起來。
兩人三下五除二做好了朝食,各叼了一張餅就走“都彆忘了啊,趁熱,冷了不好吃了。”
雲枝看著因發酵不足而硬邦邦且黑乎乎一看就是煎糊了的肉餅,求助的看向佛手和丁小“你們誰會做飯?”
佛手抱臂“我可隻會紙上談兵,彆指望我。”
丁小咬牙“我今天就開始學。”
雲枝看著黑暗料理吃不下,敬謝不敏,帶上佛手出門。
各吃了一碗胡辣湯兩張皮薄餡兒嫩大燒餅,才算緩了過來。
雲枝擦了嘴“昨晚說的事兒你考慮如何?”
“昨晚什麼事兒?”
雲枝看向佛手“跟我裝傻呢?”
佛手伸懶腰“哎呀,今兒個天氣真好,打算去哪兒啊?”
雲枝抿唇,盯著她半晌,見她實在不肯說,也隻能暫且按下。
有什麼辦法呢?打又打不過。
今日自然是出城去莊子上。
那裡還有個阿錦,也不知道如何了。
到的時候姑娘正在河裡摸泥鰍,一身泥巴。
雲枝蹲在河邊上“水都沒有,你抓啥呢?”
阿錦揚起小花貓似的臉蛋,人都結巴了“見……見過姑娘,我……下麵有濕泥,泥鰍……泥鰍都鑽在裡麵。”
給雲枝看得,“你不冷啊?是不是沒吃的了?需得你自己尋摸?”
“不不不……不是,是……我成天沒事兒乾……好玩兒。”
“你結巴什麼?我很嚇人嗎?”
“姑娘……姑娘見諒……我……我打小就有這毛……毛病,最近又久不見人,就……就這樣了。”
原來如此,雲枝見她皮雖皮,但麵色紅潤,一雙眼睛骨碌碌直轉,連瘟疫都沒聽說過
“行吧,我還以為你差點死這兒了呢,阿錦啊,這莊子好吧?”
阿錦洗乾淨了手腳,穿上鞋“好!地……地方寬敞,玩兒的也多,吃的好好……睡得好……您還大方。”
雲枝被她逗樂,“既然你在這裡過得開心,就給你了。”
阿錦瞪大眼睛,跟猛然見了金山卻不敢認一樣。
雲枝敲她腦袋“你會乾農活嗎?”
阿錦點頭。
“那就能過下去。”
雲枝聽說過她是孤兒來的,孑然一身,沒有親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