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怡也在茶肆二樓,隻不過她不忍看到那血腥的一幕,選了個最遠的地方。
雲崢雖辜負了她,侯府雖做下大逆不道之事,但雲牧和張氏曾經待她很不錯。
她想著,好歹給那二人收個屍。
她是皇室子弟,沒有親兄弟,父親無實權,又曾是雲崢未婚妻,由她出麵,誰都不好多說什麼。
與她同來的還有薛濤孫竹等,皆是雲崢昔日好友。
薛濤忽然看向外麵說“那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如今得道升天,怎會坐那樣簡陋的馬車?”
曹敬之觀察了一會兒,見雲枝與太子言行親密,那輛馬車周圍雖重兵把守,卻遠離人群,怪異非常。
再往周圍看,相對方向還有一輛,也是同樣的圍滿了士兵。
“應當是阿崢兄妹。”
他素來與雲崢不太對付,但見他一朝從雲端跌落,也有兩分唏噓。
薛濤將窗欞拍出裂縫“這個賤人!太過心狠手辣!竟然帶著阿崢和幻兒來看伯父伯母砍頭?”
眾人被他吸引,看向人頭攢動的菜市口,也是義憤填膺。
曹敬之道“憑她一個人還沒有這麼大的能力,除非太子殿下也是同意的。”
薛濤更加憤懣“太子到底怎麼想的?竟然同意娶那種惡毒的女人。”
孫竹看了看表妹趙思怡,示意他收聲“天家婚事,你我還是不要置喙的好。”
薛濤腦子一個激靈。
這才想起那日四海樓罵了雲枝兩句,隔日父兄就被禦史參了。
官宦子弟彆看平日裡風光無限,卻一不小心就會禍從口出。
他隻好憋著滿腔憤懣回到茶案,小聲嘀咕“殺人不過頭點地,還曾經同床共枕呢,這個時候落井下石的也是她。”
孫竹是梅妃娘家人,到底背景硬一些,“可憐了幻兒妹妹,什麼也沒做,先是守寡,現在又要……唉!”
趙思怡放下茶杯。
誰都有可能無辜,唯獨雲幻兒不可能。
這些公子哥兒平日與貴女小姐們接觸得少,雲幻兒又慣會矯揉造作,他們還真以為那是個善茬。
彆的且不說,她曾親自撞見侯府的馬夫受雲幻兒指使,差點玷汙了雲枝。
那不可能是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
如此小人行徑,她若是雲枝,也咽不下這口氣。
可以說,雲枝除了出身,處處勝過雲幻兒。
而如今侯府坍塌,雲枝做了長公主義女,封號品級勝過她這個皇室女,與雲幻兒的地位如同翻了個個。
假以時日她入主東宮,將來更會榮登後位,這些人憑什麼看不起她?
不過,如今雲幻兒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帶人親自看雙親砍頭,確實過分了些。
她無聲歎息,除了歎息,也做不了多餘的。
入夜,城市變成燈火的海洋,輝煌如晝。
經曆了國喪和瘟疫,京城以外的地方又總是傳來戰爭內亂的消息,就說離得不遠的豐儀縣,就因叛軍而全城灰飛煙滅。
這世道誰也說不定能活到哪一天,因此更加珍惜眼前的太平。
趙暉扛著女兒坐在肩頭,左手扶著女兒的小腿,右手牽著雲枝。
三人緩緩穿過喜色洋溢的人群,好一幅三口之家的溫馨畫麵。
“小兔子小兔子!我要那個小兔子!”
趙靜喜高興得蹦來蹦去,嚇得魏倫心驚膽戰
“我的小祖宗你輕點兒誒!彆把自個摔了,彆把殿下給累著了誒!”
趙暉笑罵他一句“孤可沒那麼弱不禁風。”
雲枝含笑道“郡主稍等,我去買來。”
趙暉卻並不願在原地等待,跟著到了小攤旁,等雲枝選好了兔子燈,拿起一隻做工精美的桃花燈“此燈堪與你相配。”
雲枝羞澀道謝,隨後要一起付錢,被他製止“這可不行,魏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