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無法認同這些人的做法
三皇子作惡就殺三皇子,為難一個女子做什麼?
男子看清她的口型,神情變得癲狂
“為什麼不能?為什麼不能讓那些作惡的人也嘗嘗失去至親至愛的滋味?一個城市死了數萬百姓,殺幾十個貴人陪葬算什麼?”
他起身,背對著驕陽,投下一道陰影籠罩著雲枝
“他們都該死!”
雲枝渾身惡寒。
他們不僅要奪走趙欣瑤的清白,他們還要殺人。
那人走了,宥正殿的方向傳來雜亂的喧嘩。
雲枝心跳又快又沉,急如火燒。
他們是故意在那裡淩辱趙欣瑤的,為的就是把所有在隔壁休息的貴婦少爺小姐們吸引過來,然後一鍋端掉。
怎麼一鍋端呢?
如果那些人都死了,隻有自己活下來,陛下難道能放過她嗎?
她同情豐儀縣的遺屬,也恨不能將三皇子千刀萬剮。
但那些貴人裡也有無辜的人。
甚至今天來到這裡的目的,也是為了籌集抗擊春旱的資金。
他們憑什麼要為彆人的罪行買單?
去殺心狠手辣的三皇子啊,去殺昏聵的皇帝啊!
她拚命蠕動指尖,豆大的汗珠從雙鬢滑落。
佛手曾經教過她,如何將點穴的傷害降到最低。
第一次被點了啞穴之後,第二次她就刻意躲避。
身體隻是輕微的偏了些許,那人的落點就不太準確,所以她並沒有完全失去力氣。
可惜沒有內功,她艱難的看向身側,在身體裡的力氣稍微凝聚的時候,一頭撞向假山上一處尖銳的凸起。
今日是雲崢出發去充軍的日子。
與他一批的幾十名囚犯,帶著鐐銬,十人一串,由官兵押著前進。
有的人在哭喊,有的人無助的哭泣,有的人試圖逃跑,隻換來整組被官兵的長鞭抽打。
雲崢麻木的提動著雙腿,一切全靠身體的本能。
官兵驅趕著他們路過朱雀長街,走過玄武大道。
途經四海樓的時候,他抬起頭,從淩亂的發絲間,仿佛看見昔日在此處宴飲的種種。
那時他是意氣風發的侯府世子,名滿京城。
後來他是成王府貴婿,殿試榜首、天子門生。
他年少為官春風得意,享受著成王府的人脈和資源,再將溫香軟玉擁在懷……
前世今生交織在一起,讓他分不清現實和夢幻。
一片爛菜葉扔到他臉上,發出一陣惡臭。
道旁一位婦人惡狠狠盯著他“我全家八口被你害死了五人,為什麼你還能活著?為什麼你不死!”
這群囚犯有幾個不是罪大惡極的?
百姓們群情激憤,每個人都被公平的照顧到了。
而出自永安侯府,招來瘟疫禍患的雲崢自然是大家照顧的重點。
一行人路過昔日高談闊論的茶樓,路過京城權貴們最追捧的寶萃樓,路過還沒來得及拆除的春闈場地……
這些從前唾手可得的東西,全都變成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行至城外,他已經狼狽得快認不出了。
“阿崢。”
他聽到一聲心疼的呼喚,從身後傳來。
他沒有回頭“故人請回吧,此去永彆,我們不用再見。”
薛濤淚流滿麵,從身後往他懷裡塞著東西。
押解的官兵定然被提前打點過,散在周圍談天,隻鬆鬆的用眼睛掛著彆有人逃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