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熱得比往年早,驕陽炙烤著大地。
都城幾道大門外,圍滿了想衝關入城的百姓。
他們不相信城中也飲水短缺,固執的認為進了這座普天之下最尊貴的城市就有活路。
另有城中富戶拖家帶口出城,向南而去。
守城軍士日日受傷。
陛下祈雨無果,再下罪己詔。
這時,昭城信王發‘討趙讓檄’,羅列當今陛下十大罪狀,起兵叛亂,十萬大軍直指京師。
聽聞陛下披頭跣足怒罵逆賊,下令北驍軍南下平叛。
同時以勾結信王謀逆亂國罪抄家林府,也就是林側妃的娘家。
林家的根基就在京城,家眷門客一夜樹倒猢猻散。
其庭院中水井和冰窖所獲供用宮廷,繳獲的大批財物用以賞賜禁軍。
一時間京城守衛士氣大振,但貴族們深感陛下喜怒無常,鍘刀說不準下一個砍向誰。
大批官員辭官致仕,家眷逃離都城。
陛下深感背叛,午門外領板子的官員排起了長龍。
行刑內侍渴水,日日有人脫力或中暑暈倒,換成禦林軍執仗。
雲枝隻能將雪桐、阿錦和全大接入長公主府,從自己和佛手幾人的每日用水份例中勻一些給三人,再悄悄往濟民藥房送一些,其餘真的就愛莫能助了。
這是天災,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帝王越來越暴虐,信王的隊伍越來越壯大。
他是今上的叔父,先王親弟弟,盤踞在風調雨順的長江流域,對抗平叛軍有先天優勢。
在這樣動蕩的時局之下,趙靜喜的失怙之痛仿佛都沒那麼值得在意了。
她也開始每日憂心忡忡的望著萬裡無雲的天空
“到底什麼時候才下雨啊?”
“為什麼不把昌平湖的水送給大家?”
雲枝摸著她的小腦袋“因為不夠,有些人得到,有些人得不到,會引來殺戮。”
近日長公主都受到彈劾。
朝臣說不出讓她開放昌平湖的要求,因為那是不現實的。
隻說陛下應該派禦林軍守護昌平湖,因為這是國脈。
昌平湖興,則國興。
昌平湖枯,則國亡。
長公主府不能從昌平湖取水,任何人也不應該。
長公主上表表示同意,陳情闔府全用的井水。
但井在昌平湖邊上,自然沾了昌平湖的光,依舊引人憤恨。
長公主迫於陛下已經被逼到絕路,隻能帶著全府遷居城郊彆院,將昌平湖交給禦林軍和丞相台共同看守。
城外的旱情比城市裡好一些,但曠日持久之下,連池塘底下的淤泥都被翻了個遍。
北驍王帶著北境軍,和叛軍在都城以南三百裡交鋒。
雲枝望著璀璨的星子,思索著北驍王到底會不會轉身打到京城來。
趙玦有沒有受傷。
某日,雪桐去街上聽來北驍王戰敗的消息。
不一會兒,丁小就背著包袱來辭行
“郡主,我想去戰場。”
“找阿角啊?”
丁小坦坦蕩蕩的點頭。
雲枝抿唇“照理說呢,我是應該答應的……”
“那就請您答應吧。”
雲枝真誠發問“為什麼太平時候你不搭理他,這時候卻跑去追隨?”
“那您為什麼要嫁給先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