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雲枝帶著趙靜喜出發去皇陵。
隻帶了佛手和莫姑姑,雪桐丁小等則回去榆陽弄。
經過喬裝的馬車剛出城門,長公主就進了宮。
她哀傷的對皇帝道“那孩子今晨連稀粥都喝不下去了,唉,瞧著沒多少日子了。”
皇帝沉吟不語。
他一直就不喜歡雲枝,死了好,去給雍王做伴,他不是喜歡嘛。
而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煩惱。
長公主又去皇後那裡坐了片刻。
皇後因趙暉去世深受打擊,但現在又要著手準備六子趙越的婚事,不能太過露出哀戚之色,心裡冰火兩重天,十分痛苦。
她的反應與皇帝差不多,隻是到底多一些女性的憐憫。
“一會兒讓院判去給她瞧瞧。”
長公主道“不必了,我的府醫已經夠用,再說,那是心病。”
皇後聽得此言,倒多出了幾分真心的憐憫
“她去後,給她多一些哀榮吧。”
長公主說“旱情剛剛緩解,戰爭剛剛結束,民間百廢待興,她請求就同婚禮一樣簡辦吧。”
皇後捂住嘴彆過臉去“是個好孩子,可惜跟我的暉兒一樣,都是沒福氣的。”
皇宮裡的動靜自然傳出宮外,加上長公主府進出之人都不見一個笑臉,管家著手準備喪葬事宜。
雲枝病重垂危的消息朝野皆知。
晏同春總覺得蹊蹺。
雲枝還盼著以後的日子得她照拂呢,也不像對趙暉有情分的樣子,如何會哀思過重病入膏肓?
趙欣瑤大快,尖削的臉上是猙獰的狂喜。
“哈哈哈哈……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殺不了她天自收,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卻淚如雨下。
雲枝死了又如何?
她的母親依舊在冷宮,哥哥依舊被圈禁,她依舊要嫁給北驍王質子。
少了一個敵人,忽然少了許多活下去的樂趣。
孝期外出是禮法所不容的,因此雲枝和趙靜喜喬裝作民間母女。
皇陵離京城上百裡,從日暮走到深夜方至。
守衛軍驗過了通關令牌,遣散雍王墓四周的守衛,雲枝帶著趙靜喜靠近那座中等規模的陵墓。
本以為趙靜喜會大哭一場。
她卻靜靜跪著,直到香燭燃儘,最後爬過去貼著冷硬的磚石,安靜的掉著眼淚。
雲枝不忍看,臉彆向另一側。
風刮過四周的大樹,仿佛是逝去的人對悼亡者私語。
趙靜喜倚著陵墓睡著了,莫姑姑用披風裹著她,詢問雲枝
“咱們是住一夜還是現在回去?”
雲枝最後看一眼趙暉的長眠之地“回去吧。”
這一夜,榆陽弄那個小院消失了幾個姑娘,隻留下身體不大好的全大。
趙靜喜半途醒來“娘,你是不是要走了?”
雲枝柔腸百轉,實在不忍心對這個可憐的孩子撒謊。
趙靜喜抱著她的脖子“爹爹有回帶我去看你,你對著昌平湖發呆,他說你在京城不開心。”
雲枝摟著她嬌軟的身體,淚水無聲滑進她的衣衫。
“你真的生病了嗎?”
雲枝哽咽搖頭。
小家夥鬆了口氣,漂亮的眼睛形同兩彎新月“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