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葳蕤不放心,將事情托付給聞霜和盧小姐等人,匆匆忙忙回了王府。
老蒯在門口,像是專等她。
“舅母可來了?”
老蒯將她引到無人處:“指揮使說已妥善安置,小姐不用憂心。”
“在哪兒?”
“屬下不知。”
華葳蕤憂心忡忡,這般看來應該是被軟禁了。
事情弄成這樣,真不知道以後該如何收場。
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好想去看看大娘。
她隻被允許站在門口與王妃說話,門開著,她不能進去,王妃自然也不能出來。
“大娘,女學今日開堂了,短短時間我們收到三十多個女孩兒的報名申請,等到正式開學的時候會有更多人。”
王妃脫去簪釵華府,未施粉黛,但神奇的並沒有纏綿多日的病容。
除了表情有些冷,看起來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仿佛卸下了許多沉重的包袱。
她側首看過來,眼神古井無波,輕輕點了點頭。
華葳蕤潸然淚下:“大娘,小時候您教我劍術時曾說,若我們不是生在這世家後院,便能如男兒一般闖蕩一番,天大地大,總有作為。”
“可今天……那些想上學的女孩兒,她們目不識丁,從曉事起就要幫著家裡乾活,她們是家中的勞力,長大了又要嫁人換回彩禮,給兄長弟弟娶妻。”
“父母仁厚的,會允許她們每日學習半天,更有的渾身臟兮兮,怯生生看著不敢靠前,就算鼓起勇氣詢問,也會被父母兄長拖走。”
王妃眼裡有了一絲情緒,像是疑惑。
哭泣的少女心很酸,很沉重。
“不是那樣的,不是因為我們生在世家後院,所以阻擋了我們自由追求人生的意義。”
“反而因為我們衣食無憂,可以讀書明理,可以學文習武,所以我們肩上有更沉重的責任。”
“就像這世上從來沒有女子學堂,我們拿出一點點買綾羅綢緞和首飾的花銷,就能辦起來,就能改變彆人的人生。”
“大娘您說過,男兒們上戰場,我們守家,他們流血犧牲了不起,我們解決他們的後顧之憂同樣了不起,您從前對我說過的話,都忘了嗎?”
王妃起身走到門口,伸出手臂撫摸她的臉龐:
“葳蕤……從前小小一個,你長大了。”
華葳蕤哭得不能自已,覆上她的手:
“大娘,雲大錘沒有欺負允和,我知道她是你的侄女,你待她就像自己的女兒,可這次真的是她錯了。”
王妃收回手:“你太年輕了,很多事還不明白,看不清楚。”
華葳蕤哭著點頭:“我知道,我從來就不聰明,可大伯和三哥離家之前,讓我們守好成陵關啊。”
王妃歎了口氣:“你回去吧,彆再來看我了。”
華葳蕤淚眼朦朧,看著這個讓自己敬重依戀的長輩。
舅母徐氏到達成陵關的消息,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月如鉤。
趙玦與雲崢一行人,經過艱難的長途跋涉,終於到達戎月都城黑龍庭。
為了不引起敵人注意,他們分批偽裝之後潛入進去。
雲崢不忙著去與趙玦彙合,而是在大街上逛了很久。
一群戎月人奔跑著與他們擦肩而過,雲崢手裡突然被塞了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