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_黃曆師_思兔閱讀 

第79章(1 / 1)

黃曆師!

“除夕滅魔圖……”

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親手打開過這幅卷軸,對於這幅畫所描繪的一切蕭南燭也可以說是了如指掌,這不僅是因為他始終對這幅畫為何會與曆法經乃至黑龍這些姬族的至寶擺在一起而感到好奇,更是因為他其實也隱約懷疑這與除夕本身有什麼聯係,可研究了那麼多回,他也沒找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來,而就在方才穀雨同他說話,他無意中將那放置在書架卷軸碰落在地上,而透過從上方看下去這個略有些彆扭的角度,蕭南燭第一眼看到這個攤開的畫卷,卻覺得這與他第一次看到時有了些許的出入。

紅衣似火的神明一樣是背對於萬千生靈,他的手掌和臉頰依舊是鮮血與臟汙,身前同樣是邪祟妖魔,之前蕭南燭隻當除夕是為保護那些受災百姓才會毅然決然地擋在了他們的身前不顧自己的安危,可就在蕭南燭忍不住眯起眼睛,同時將手指落在那充斥著血腥可怖意味的畫卷上,他卻猛然間意識到自己或許隻是出於主觀角度理解了這幅畫,而選擇性的沒有去注意那些可以稱得上詭異可疑的細節。

視線所及,邪祟妖魔雖然麵目可怖,張牙舞爪,可是從頭到尾視線全沒有落在除夕的身上,反觀除夕倒是渾身血跡,身形妖異,那雙素白的手掌更是自豔紅色的衣袖裡伸出衝著邪祟的方向做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而再看那雲端下的萬千生靈,他們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畏懼和痛苦多些,倒不如說是夾雜著一種厭惡仇恨於恐懼,至於這厭惡仇恨乃至恐懼究竟是對誰的,隻待心底有些不好預感的蕭南燭再細看那邊上的一行落款時,他總算知道之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東西是什麼了。

因為他先入為主地將除夕視作了斬殺邪祟的一方,加上那落款上的字所以他始終以為這是一幅描繪除夕斬儘邪祟保護生靈的畫卷,可是除夕滅魔四字究竟該如何斷開且是一說,光是眼前這一幕就已經足夠讓蕭南燭猛然間清醒過來,而就在一瞬間,他立刻想到了那天同姬宰一起將最後一卷曆法經翻譯出來之後發生的事。

曆法經的最後一卷,說的是黃帝軒轅氏創造了黃曆中第一位曆神的故事,因為曆法經是黃帝後人以及之後的彭祖整理成冊的,所以很多故事本身也無從考據,不過因為姬宰自己挺好奇他們老祖宗那時候的故事的,當時蕭南燭閒著無聊就給他翻找了一下,而等這麼一翻,他就找到了那第一位脫胎於曆紙的神明的生平事跡。

黃帝創造了黃曆,最早的黃曆隻是一本記錄陰陽周轉八卦五行的曆書,所以功效有限,黃帝某一日見族中巫師在麻布獸皮上繪製人像當做獻祭的祭品,他便忽發奇想也做了這樣一個祭品,因為黃帝生來擅長書畫人文,有能將天地美好,人間美態儘數表達的本領,所以待朱砂勾勒出那麻布上的人形時,一個似驕陽般鮮豔美好的神靈便誕生了。

那一日在曆法上的日子成了這神靈的名字,黃帝賜他神蠶吐出的絲綢織成的衣袍和天鳥身上羽毛編織的錦衣,也給了他讓人嫉妒的一切,因為這神靈強大又完美,所以那時古代氏族的族人們都供奉他,祭祀他,用最好的食物招待他,可是有一日,這由黃帝親手創造的神靈卻染上了暴戾和凶惡的邪祟,成了嗜血如命的妖物,而他最終的結局便是被黃帝親手斬殺。

如果是之前,蕭南燭或許並不會將這個故事放在心上,可是自從經曆上巳節死去又複生的事情後,他便知道曆神雖然也會有死亡,但是新的神明卻也是脫胎於死去的神明之上,而最關鍵的是,記載於曆法經之上的那位頭一位誕生的曆神有著一個特彆的名字,聯係這幅此刻正在蕭南燭手中的畫卷……

“曆師……您怎麼了啊?”

穀雨一臉疑惑地盯著他,容顏姣好的臉上帶著些許局促,顯然是看出蕭南燭此刻情緒不太對勁。可明明之前他還與自己和顏悅色的,沒道理這麼一會兒就忽然生了自己的氣,而臉色陰沉的蕭南燭在被穀雨猛地喚了一聲之後也是驟然驚醒,好一會兒才將那卷軸緩緩地收了起來放回書架上,又進一步站直了身體。

“沒事,你將這本東西自己拿去看吧,有什麼想問的再來問我。”

嗓子莫名的一陣發緊,蕭南燭低聲衝穀雨這般說著,臉色卻也沒有轉好,穀雨原本還想與蕭南燭在說些什麼,可是此刻也隻能一聲不吭地攥著這本曆法古籍點點頭回了年曆之中,待金光一閃女曆神沒了蹤影,這書架前也隻有蕭南燭一人了,而等獨自站了好一會兒,他才將那畫卷卷軸再一次打開,可是這一次他卻久久再沒有說出一個字。

一種無端煩躁的情緒開始籠罩在他的心頭,明明之前他很少過這種情緒,但是事關除夕,他難免亂了心神,他手握著畫卷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開始發白,再一想到之前除夕一直口口聲聲同自己說對這幅畫的來路全不知情,他心底竟有了幾分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冷意。

“除夕——除夕——”

接連叫了兩聲除夕的名字,可是年曆中卻始終沒有任何回應,蕭南燭知道如無意外按照平時這種情況除夕肯定會很快的出來見自己,可是今天顯然這位曆師並不在家中,而這麼一細想,蕭南燭便立馬又一次開口喚道,

“寒食——”

猛然間抬高聲調,蕭南燭知道年曆中的其他神明們一旦聽到自己的召喚也一定會立馬出來,而果不其然,他話音落下之後,一身玄色衣裳的白發曆神就出現了他的麵前,似乎是之前並沒有想到蕭南燭會忽然叫自己出來,寒食明顯有些匆忙,等一看見蕭南燭神色不明的望著自己,寒食先是一愣心裡陡然間有了絲不祥的預感。

“除夕去哪兒了?”

蕭南燭的語氣明顯不太對勁,寒食聞言一愣倒是有些猶豫該不該將自己所知道的告知給蕭南燭,畢竟除夕有言在先,他現在這麼同蕭南燭說了也不大好,可是看自家曆師顯然一副心情不大好的樣子,寒食猶豫了一下才沉聲開口道,

“前日夜裡我同他去了濱江路,那裡自蛇母之後不知怎的又孕育出了什麼新的妖物,似是忽然冒出來的什麼東西,我們也不知它是什麼,除夕去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但一碰上那黑色的汙水就立馬染了邪祟,變得有些異常……這些天他讓我們不要同曆師你說,說自己會去弄個明白,所以……”

“他現在身上又染了邪祟?”

聲音都不自覺沉了幾分,蕭南燭原本還想著畫卷裡的事,現在耳朵裡卻隻聽見去了這一件事,寒食似乎是想到了除夕之前衝自己說的蕭南燭極不喜他這般的話,所以也不想兩人產生什麼誤會,便抿了抿唇便趕忙解釋道,

“當時除夕及時製住那邪祟,所以並沒有弄出大亂子,他這毛病一直都有,這次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話說到一半,寒食就不再說下去了,因為他明顯感覺到蕭南燭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有些不明白麵前的男人為什麼會忽然發這麼的火,而很快蕭南燭便猛然間沉聲衝掛在一邊牆上的年曆大喊道,

“阿年!出來!”

……

夜色如水,隔著朦朧的霧氣,紅衣的除夕正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的身旁沒有阿年,也沒有任何人,可是劇烈的痛楚還是自心肺間不斷地湧上,攪得他心口一陣陣的煎熬。

偏偏這種痛苦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治愈,儘管這種痛苦曾經糾纏他上千年可是他還是感覺到了刻骨的痛,而唯一曾經能夠除夕帶來短暫安慰的人,此刻除夕卻不能見他。

“曆師……”

嘴裡無意識地念了念這個名字,一直低著頭的除夕意外的覺得一直泛著苦的唇舌間忽然滋生了些難以言喻的甜蜜,這讓他莫名的有些想牽起唇角小聲地勾起一個微笑,可是很快當他再抬起頭的時候,一張陰森扭曲卻極致豔麗的臉便出現在了夜色裡。

“出來。”

陰冷的語調比平時除夕不苟言笑的時候還要可怖些,他就這麼獨自站在這高聳的鋼架大橋上盯著底下黑乎乎的江水,顯然並不在乎有任何會傷害到他的東西,這也是為什麼同樣身為曆神,寒食清明乃至很多曆神都不敢冒犯抑或是違抗除夕意思的原因,而當此刻,當據說身染邪祟所以顯然與平時不大一樣的除夕獨自來到這個再一次勾起他噩夢的江邊時,他終於回想起那一晚當他和寒食來到這裡查看情況時,他所看到的那些像幻覺又好似不是幻覺的東西。

“你終於願意來見我了嗎?背著所有人,你怕彆人知道你的秘密對不對……”

濃稠的黑霧中,原本早已恢複平靜的濱江若隱若現,除夕表情陰冷地看著那些湧動的江水,卻無法分辨出這究竟是什麼,這是他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所以難免有些戒備和不耐,而很快那大片黑臭的汙水卻像是忽然成了一麵能折射出東西的鏡子,將一些奇異的,連除夕自己都快忘記了的畫麵映射了出來。

“他們都怪我,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對不對……”

嫣紅化作清晰可見的血淚,身形瘦削的紅衣少年雙眼通紅,眼尾似是被雨水沾濕的豔色花瓣,他努力地將自己冰冷的軀殼抱緊,似是想讓他彆再繼續說下去,可是最終他卻隻是不住的顫抖的笑了起來,而在將手掌扭曲的握緊後,臉色慘白如紙的紅衣少年這才咧開了森白帶著鮮血的滿口牙齒笑了起來。

“我的名字叫夕,軒轅氏口口聲聲要除夕滅魔,除的是害人的夕,滅的是害人的魔,那我就屠了他整個華夏,讓他再沒有機會除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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