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德妃笑道,而後領著秦柳瑟,走到幾位貴婦身邊與她們閒聊。
秦柳瑟則主動站到了另一邊,老姑姑在側後方提醒她,這裡頭中間一位,正是定國公家二公子的家眷石秋蕪。
石秋蕪?
那不就是蕭德妃那位心上人的夫人,秦柳瑟不由多看了幾眼。
秦柳瑟見石秋蕪雖然衣著華貴,但不似其他人頭上珠釵金銀閃耀人眼,可衣裳又是極為低調奢華的。
心裡便知道這定國公家,或是這嚴守禦,家風與旁的人家不同,不鋪張高調,亦或是,這石秋蕪在家中沒有話語權。
譬如與石秋蕪站在一起的郡王家眷沈淇,雖恨不得發髻上戴滿了珠翠金銀,但那衣裳袖口,卻有些明顯的磨損痕跡。
便知道這家人,多半是打腫臉充胖子。
現如今,嚴守禦得永嘉帝重用,定國公家又是如日中天。
前不久,嚴守禦才從西北歸來,家中不缺金銀財寶,若要打扮,那真是可以比宮妃還華麗顯貴。
而這沈淇郡王家,頂著個誥命賞賜,好聽的皇親名頭過日子,但說起來,哪有那些實打實正掌權的當朝紅人的日子好。
這京城裡,最是不缺這樣坐吃山空的富貴人家。
老姑姑在秦柳瑟耳邊說著,這三人裡頭另一位,原來是京城東陽侯家的三少奶奶周荷。
“原來是周才人的表姐,我說呢,瞧著倒是像了好幾分的。”秦柳瑟笑著與周荷套近乎。
周荷卻是沒想到,秦柳瑟會與自己主動親近說話。
她與周才人確實是表親姐妹,但其實離了好幾環親戚關係,走動並不算多。
起初因著周才人家中並不顯赫,在族裡並不招人待見。
周荷嫁入東陽侯家,雖不是宗婦,但多少不喜歡與這些窮酸親戚走得太近。
怕丟了自己在東陽侯家的臉,也怕被打秋風,又比不過幾個妯娌的娘家。
不過近來聽聞周才人有了身孕,那可就不一樣了。
族裡都爭著,要去周才人娘家走動了。
再加上有秦柳瑟這樣拋橄欖枝,這周才人在她心裡的地位,就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周荷笑著說,“今日進宮,正想也來拜見一下周才人,不過周才人現今有了身子,也不知方不方便到這宴席來,不知能不能說上話。”
秦柳瑟笑道,“周才人當是來的,現在還早,估摸著再過一會兒,就會來了。”
這邊和周荷說著話,那邊沈淇也瞅著秦柳瑟笑道,“臣婦先前都聽人說這秦昭儀是一等一的美貌,今日頭一次見著,我道是這世上,真找不出比秦昭儀還要標致好看的人兒了。”
這話雖是恭維,但秦柳瑟一時之間,還真分不清,沈淇說這話,是在誇自己還是貶自己。
說她貌美自然是誇,但是這種誇讚的語調,用在替永嘉帝辦事的人頭上,卻是不一定受用的。
假若現如今她是皇後,定是沒人敢這樣誇她。
對這類正頭的人,真正的誇獎是端莊聰慧、會操持後宮,而絕不是要靠外貌的。
所謂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
不過秦柳瑟心裡也看得開,現在她雖操持著瑣事,但到底還是妃嬪侍妾,沒有正頭的名頭。
誇一個侍妾貌美,倒也是合理。
畢竟,她不就是靠這一項得的恩寵嗎。
所以,雖然旁邊的石秋蕪聽出不對,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光,擔憂著看著沈淇和秦柳瑟,似乎是擔心秦柳瑟會擺臉色。
沒想到秦柳瑟卻隻是笑笑,言語間,沒有一點被冒犯的不悅感。
秦柳瑟一邊與這幾人說著話,一邊時不時餘光眼角往彆處看去。
不是分神,而是這活兒其實很不好乾,還得兼顧四方,照顧到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