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禾昨天采摘的軟棗子,全部都送人了,自家反而沒落下一點。
往年秋天的時候,趙大娘會用軟棗子、山楂、柿子餅還有各種水果,做成果乾和果脯,留著冬天裡吃。
這不是因為他們家窮。
新鮮的果子,當然人人愛吃,但是白山黑水的自然環境,就決定了冬天沒有新鮮果子,而且這個年月也沒有儲存新鮮果子的手段。
所以,人們必須為過冬做好各種準備。
除了做果乾果脯,各種堅果、醃鹹菜、做大醬、灌臘腸做臘肉,都是必須在入冬前乾的事情。
白山黑水的冬天,一旦大雪封門,家家戶戶都是要貓冬的,一家人在一起嘮嗑說話,吃點果乾堅果,既能解饞,又能補充身體必須得營養。
趙青禾作為老兒子,從小就受到偏愛,以前貓冬的時候各種東西都不缺。
他最愛吃的就是糖漬果脯和凍梨。
冬天的時候,外麵零下二十多度,屋裡燒炕二十多度,抱著一個大凍梨“哢哢”地啃,那叫一個美。
他小的時候,冬天吃凍梨,總是會搶著吃最大的。
可是凍梨太大,他嘴太小,啃起來吃著費勁,就想讓大人給他切開,放到碗裡吃。
每當這個時候,趙大娘就會用數落帶著嫌棄的語氣,說:
“咋滴,吃個凍梨些多事,要不老娘把凍梨給你切成片,不行再擺個盤給端過來?”
同樣的話語,還會在吃烤地瓜時出現。
剛烤好的地瓜,雖然拿在手裡很暖和,但是直接吃燒嘴,他就想出個辦法,用勺子挖著吃。
每當這個時候,趙大娘就嫌棄帶著數落說話了:“滿白山黑水瞅瞅,誰家吃烤地瓜用勺子。”
相信每一個在白山黑水長大的孩子,都被爹娘這麼數落過。
趙青禾回想小時候的事,感覺遙遠又親切。
他不迭地點著頭,說:“娘,我摘回來些,你給做成糖漬果脯,你老兒子最愛吃了。”
這時,王老板已經打完了電話,就聽到了“糖漬果脯”幾個字,很感興趣的接話:
“果脯我也愛吃,老嬸你也會做果脯?我媽媽和我老婆也會做果脯,我每次來這裡都會帶一些,分給生意上的朋友,你們這裡的果脯賣的太貴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趙青禾聽見他說的話,就注意到了他話裡的信息。
他立馬就開口詢問:“王老板,你說果脯賣的貴,是在哪裡賣?價格是多少?”
王老板沒想到他這麼激動,愣住想了一下,才猶豫著回答:
“我是去年的時候,在縣城副食品門市部問的,最便宜的一塊二毛錢。”
趙青禾心裡比較了下,有些咂舌。
現在的一斤白麵的價格,用糧票買是兩毛一分錢,不用糧票是兩毛四到兩毛六分錢不等。
一斤肥瘦相間的好五花肉,用肉票買的價格是在五毛二左右,不用肉票買一斤要加五分錢。
對比一下,最便宜的果脯,價格都比兩斤好豬肉還貴,怎麼不讓他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