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禾用這種想法,在趙老爹看來,完全是多慮了。
“首先你得算時間賬。可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馬車的,腿著去鄉裡,一個來回要多長時間?去縣城又要多長時間?”
他手拿一根大蔥指指點點,頗有上台領獎作報告的架勢。
“咱們收果子就在山下,勤快點一天能跑五六趟,這一天能多賣多少錢?而且老人小孩都能乾。”
趙青禾的頭,跟著他手裡的大蔥一點一點的,顯然很認同父親說的話。
“然後就是能不能賣掉的賬,果子背到鄉裡、背到縣城裡,就一定有人買嗎?誰家沒個山裡的親戚,隨便送點,就不會花錢買果子。”
趙老爹用大蔥蘸了醬,就這饅頭咬了一口,等咽下去了才接著說:
“咱們收果子,可是可勁收不限量的,他們能摘回來多少,咱們就收多少,這可不是兩三分錢能比的。”
趙青禾聽他這麼說,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有些顧慮的問:
“爹,那是不是買果脯的人也不會多?”
趙老爹想了想,也有些猶豫:
“買肯定是有人買的,就是不知道買的人多人少。但是果脯比柿餅好吃,家裡有老人小孩的,指定樂意買點。實在不行,咱們成本價買給場裡,讓場裡當成福利給發了。”
要是以趙青禾後世的眼光看,果脯這東西,肯定好賣,它的味道比柿餅好吃多了,還能保留一點鮮果的果香,也隻有大凍梨能媲美了。
雖然大凍梨便宜,一斤不到兩毛錢,可偶爾換下口味,或者過年買一兩斤,等來親(qie三聲)了,擺個盤子撐場麵也不錯。
父子倆吃著飯嘮著嗑,把收果子做果脯這件事就敲定了。
預備收的果子有三種,分彆是軟棗子、大白桃和蘋果。
軟棗子是一毛錢一斤,大白桃和蘋果要去皮去核,大白桃是八分錢一斤,蘋果酸,不知道做出來果脯啥味道,先五分錢一斤,壞的、爛的、不熟的不收。
明天趙老爹就騎著自行車,到周邊各個屯子去一趟,用村部的大喇叭吆喝這件事。
白山黑水的蘋果,這個年月還都是野生蘋果,個頭也不大,和小孩拳頭大小差不多,酸多甜少,糖漬後滋味還不錯。
然後是買白糖,這個也是趙老爹乾,他認識供銷社社長,一個電話就能送貨上門,第一批先買一千斤。
還有就是笸籮,要了兩千個,一並找供銷社社長,和白糖一樣送貨上門。
然後是找人幫忙乾活,需要四個人,一個收果子記賬,三個幫著趙大媽做果脯,趙青禾把工錢定在了兩塊錢一天,管一頓中午飯。
這個工錢很不錯,因為預計乾活的時間是一個月到四十天,實打實的六七十塊錢拿在手裡,能讓一家人過個不錯的年。
這件事情,趙老爹準備找各個屯子的乾部,讓他們推薦人,也算是維持人情人脈。
這麼算下來,收果子做果脯這件事,趙青禾除了出了個主意,墊付了成本,就隻在今天摘了三百七十五斤軟棗子了。
趙老爹喝光了棒碴粥,做著總結陳詞:
“這樣也行,你得天天進山林裡巡山,在下第一場雪前,你咋滴也要把責任範圍內的林子看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