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禾看到黑色獵狗的時候,就覺得眼熟,等黑狗對著他伸舌頭搖尾巴,他已經知道放老洋炮的炮手是誰了。
一轉過灌木叢,他就笑著打招呼:
“嘿呀,黃大爺,你也來打圍放炮啊。”
灌木叢後麵的人,穿著一身大皮襖子,手上提著一杆雙管老洋炮,腰上彆著煙袋杆,正是非著名老炮手黃大爺。
黃大爺大聲地衝著趙青禾打招呼:
“嘿呀,禾子,是爺們你啊,俺早該想到了,放炮聲能響這麼脆的,也就你手裡這個新行貨了。”
他看著趙青禾肩膀上的八一步槍,臉上的表情滿是羨慕。
他一邊說話,一邊提著手裡的老洋炮晃了晃:
“這老天下雨結冰的,正是打圍放炮的好時機,俺也上山放兩炮。”
他咧著大嘴爽朗地一笑,露出了兩排牙齒。
他的牙齒很好,整齊無缺,也沒有豁口,因為常年抽煙袋鍋,已經變成了黃黑色。
趙青禾也提著八一步槍晃了晃,模仿著對方的口氣說:
“嗐呀,啥新行貨不新行貨的,不還是放了瞎炮,讓那隻馴鹿給跑了。”
放瞎炮是白山黑水獵人們的行話,既有瞎胡打槍放炮的意思,也是放炮沒打中目標的意思。
“喲哈,禾子你行啊,也看出來那是個馴鹿了,俺也是等它跑開了,看見身上的白毛才知道的。”
說罷,他也把老洋炮端在手上,一邊往前走,一邊擺擺手,說:
“禾子,俺聽著你的狗已經上去了,咱爺們也彆在這嘮了,等把整倒了這頭野牲口再說。著(zhuo二聲)。”
最後一聲,是他對獵狗發出了進攻的命令。
趙青禾看到,四條獵犬在頭狗的帶領下,也朝著馴鹿的方向竄了出去,四條狗竟然分了三路,頗有些排兵布陣的味道。
如此看來,黃大爺這個老炮手兼獸醫拖出來的獵狗,確實非同一般。
黃大爺不緊不慢地跟在獵狗身後,並沒有因為追趕獵物改變自己的節奏。
趙青禾也沒從肩膀上拿下步槍,就那麼跟在黃大爺身後,也不緊不慢地往前跑。
馴鹿這種野牲口,鹿角往後長,頂端還是圓形的,對人來說攻擊屬性實在太弱了,性格也不暴躁,除了體型大,力氣大,把它們當成野生版本的黃牛就行了。
注意,是野生版本的黃牛,可不是黃色的野牛。
野牛脾氣暴躁,力大無窮,頂著兩根尖角橫衝直撞,對人的危險性還是很大的。
趙青禾和黃大爺跑到山坡上的時候,馴鹿已經被困住了。
趙二妞在馴鹿的正前方,處在居高臨下的位置,正堵著它的前進方向。
隻見趙二妞頭下尾上,兩個前爪把地,後腿彎曲積攢著力量,尾巴高高豎起,完全就是個下山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