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湧動,冰霜晨露。
一晃幾天過去,天氣越發寒冷,室內有火晶石保暖,屋頂清霜難結,寒氣凝成水珠順著屋簷滴落,窗邊梅花被霧氣打濕,色澤鮮豔更顯嬌美。
早上起來,公孫綠萼和謝雲清側躺在一個被窩裡,雲鬢亂灑,麵帶倦容。李星月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在院中用涼水洗漱。
“吱呀……”
廂房門開,小七腳穿一雙雲紋長靴,身穿一套淡白色繡花束腰棉裙走出,如瀑長發用一根粉色絲帶綁著垂在身後,對李星月淺淺一笑,走進灶房生火做飯。
“煙火人間,這才是生活啊。”
梳洗完畢,李星月望著屋頂炊煙感慨一句,走到灶房門口對小七問道:“怎麼沒看到唐安安,走了嗎?”
“沒有。”
小七往灶下添著細木枝說道:“她在藝館呢。”
“哦?”
李星月疑惑道:“那裡可沒有高手,她不怕追殺了?”
“誰會那麼傻呀。”
小七調笑道:“藝館裡掛著公子和白芷姐姐合作的詩畫,整個江湖都知道她是無情仙君的紅顏知己,除非確定公子不在了,不然沒人冒死去觸黴頭。這些年敢來打我們望月樓主意的不是沒有,但至今還沒有哪個能活著進來,喘著氣出去。”
“說起來,還沒有還葉瓊羽守護望月樓的人情呢。”
李星月搬個木墩子挨著小七坐下,輕聲問道:“我記得你是犯官家眷,家中還有人在嗎?”
“嗯。”
小七目露回憶,溫柔道:“當年一場災難下來,阿爹和大哥被貶為賤奴,我和阿娘流落教坊,幸而蒼天憐憫,讓我得遇公子,才能將家人解救出來。如今他們都還活著,住在南郊白家莊裡。”
李星月疑惑道:“既然家人都在,你怎麼不回去跟他們團聚?”
“你看……”
小七點點麵頰,俏皮道:“紅顏禍水啊,阿爹和大哥現在就是個普通百姓,就我這相貌,回去一準讓惡霸紈絝盯上,哪有留在望月樓安全。再說了,奴家也舍不得公子。”
“花言巧語,大早上就給我灌**湯,漂亮女人都是狐狸精轉世,輕易不可信,不可信啊……”
李星月起身往外走,腳下一點飛過牆頭,飄進隔壁小院。
“都等了十年了,還要人家怎樣。”小七嬌哼一聲,折斷手中枝條扔進火堆。
雅院素淨,不見人影。臥室裡有呼吸聲,葉瓊羽好像還沒起床,李星月推開窗戶,一根銀簪咻的破空刺來,他並指夾住,輕笑道:“葉掌櫃,都這般年紀了,還能碰到我這樣英俊的賊人來翻窗入屋,這是多大的福氣。”
“就算舍不下臉麵掃榻相迎,也該故意裝睡,任君采擷,怎麼能拿飛鏢偷襲呢?”
“大早上擾人清夢,有事說事,沒事趕緊滾。”葉瓊羽拉緊棉被,聲音嚴厲。
“天這麼冷,也不點個爐子,做生意把老本賠光了?”
李星月跳進屋子,取出一塊火晶石放在梳妝台上,發散溫熱氣息。
“你……你先出去行嗎?”
葉瓊羽輕聲勸說,神情緊張,她隻穿了貼身小衣,李星月這個王八蛋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慌什麼。”
李星月揶揄道:“這麼緊張,被窩裡藏人了?是不是那個算卦老頭?”
“呼……”
葉瓊羽長出一口氣,儘力平複情緒,無奈道:“你是不是吃錯藥了,趕緊去醫館讓洛星鴻瞧瞧去吧。”
“切,瞧你這樣,真當本公子是貪花好色的淫賊啊。”
李星月見葉瓊羽緊裹棉被,小心防備的模樣,撇撇嘴,一把抓住被角高高掀起。
棉被下,葉瓊羽僅著褻褲小衣,春光難蔽,雙腿細長勻稱,白皙光滑,雪峰飽滿圓潤,柔膩嬌嫩。玉骨冰肌,媚生誘惑。
“滿意了?”
打不過,罵也無用,葉瓊羽懶得與李星月這個混蛋計較,秀眼翻白,拿過衣服往身上穿。
“保養得不錯。”
李星月淡淡點頭,心裡暗讚不老長春功厲害,葉瓊羽年過六十,僅憑內力就能容貌不衰,體態綽約,簡直匪夷所思。
更衣洗漱,對鏡淺妝,葉瓊羽稍作打扮,波瀾不驚道:“找我到底何事?”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於禮不妥,咱們還是出去聊吧。”李星月微微一笑,負手出門。
“衣冠禽獸,妄言人語。”
葉瓊羽咬牙暗啐,鬱悶跟上。
羊肉鮮湯,悶爐燒餅,牛肉麵條……東門街中段,食店小攤聚集。一群賭坊女博頭在其間用餐,鶯鶯燕燕惹人注目,為店家小販吸引了不少顧客。
“楚胖子豔福齊天,羨煞世間男兒啊。”
李星月聞著香味,挑了個路邊小攤和葉瓊羽落座,要了兩碗米粥,三籠包子,邊吃邊說道:“這些年多虧有你照顧,望月樓才能平安無事,本公子向來知恩圖報,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隻要不是非人力可為之事,沒有我做不到的。”
“是嗎?”
葉瓊羽暗哼一聲,眼神清幽道:“老身一生淡薄,對名利富貴皆無甚追求,唯一喜歡的,就是在平凡生活裡找些樂趣。李公子想要報答,我也不要你摘星攬月,隻需在這裡脫光衣物站上一刻鐘,這十年恩情就算了結,如何?”
“好,不就是想看本君的仙體嗎,這有何難。”
李星月站起身子,神念橫掃,靈力如潮蕩開,東門街方圓十裡內,除了望月樓中的四女和葉瓊羽,其餘人全被原地禁錮,閉眼昏睡。他脫掉長袍裡衣,用靈氣遮住腰部,張開雙臂對葉瓊羽笑道:“來啊,讓你看個夠。”
“無恥狂徒,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不要臉的人。”
葉瓊羽哪裡敢看,以袖遮麵,攥緊秀拳,趴在木桌上罵道:“小潑皮,臭無賴,彆在這傷風敗俗了,趕緊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