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振華的觀察力，過來之前就察覺到女兒文秋月與溫軟之間的微妙氣氛。
因此，當王順宇提到溫軟時，他特意趕了過來。
“爸…”文秋月咬了咬嘴唇，隻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剛剛還在嘲諷對方，現在讓她主動打招呼，那不就等於向對方低頭認錯嗎？
“額？”文振華的表情變得肅穆起來。
文秋月身子一顫，低聲說道：“你好，溫總，我是嘉欣集團的文秋月。”
說完這句話，她的眼睛都紅了。
向一個自己討厭的女人低頭打招呼，從小到大她都沒受過這種委屈。
不過現在是在國際服裝展現場，她也不敢放肆。
溫軟“嗯”了一聲，拍了拍姚玲玲的後背，“玲玲，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了溫軟的撐腰，姚玲玲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深吸一口氣，低聲將事情的經過說了說。
隨著她的敘述，溫軟的眉頭逐漸緊鎖。
肖立國臉色微變，開口打斷道：“姚玲玲的情況，屬於我們公司正常的工作調整。如果她有什麼意見或想法的話，可以跟部門領導進行協商。”
設計總監彭欣蕾主動上前道：“溫總，我是玲玲的領導，會後我會和她好好談談的。”
看到彭欣蕾的表現，肖立國讚許的點點頭。
以星雲國際集團在廣告代理業務上的市場地位，作為服裝公司，最好的結果自然是和對方搞好關係。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
總不能讓他一個億萬富豪、董事長，向一個設計師承認自己有錯吧？
那他的臉麵往哪放？
公對公、私對私，他又沒和星雲國際有什麼齟齬。
對自己的企業，作為老板的他，有這麼做的權利。
他之所以主動開口，隻是因為文振華、王順宇等人在場，怕自己臉上無光。
“不用了，肖董、彭總，其實沒什麼好談的。”姚玲玲看著他們道：“我從大四實習就進入了尚雅，和同事們關係都很好。
雖然遇到過一些不開心的事，但我一直都把自己當成尚雅的一份子，努力提升自己，努力為公司帶來效益。
肖董這次的做法，讓我對公司有了全新的認知，也對尚雅沒有了任何留戀。”
她的語氣非常誠懇，說的也很動情。
彭欣蕾忍不住低下了頭。
周圍幾個相熟的同事們，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
他們剛剛通過私下裡的交流，也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代表綺夢品牌參展的姚玲玲，作品臨時被下，換成了梁佳妮，她的助理李淑敏也被裁員了。
雖然不知道肖董為什麼這麼做，但他們心裡確實有些不舒服。
肖立國目光微微閃爍，“公司是一個整體，很多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既然你已經決定離職，那就不用再糾結這個了。”
接著，他轉向肖明軒，語氣隨意道：“明軒，姚玲玲是你們事業部的，回頭你按照2N+1給她走裁員流程。”
一直沉默的肖明軒握了握拳，突然開口道：“肖董，你也知道玲玲是我們事業部的，那作為總監，為什麼她的人事和工作變動，我完全不知情？”
肖立國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片刻，說道：“你的任務是配合公司的戰略規劃，把綺夢這個品牌好好運營下去。”
肖明軒歎了口氣，沒有再搭理自己老爹，看著姚玲玲道：“對不起啊玲玲。”
姚玲玲深吸口氣，嘴唇緊抿。
要說她對肖明軒一點埋怨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因為自己連累了李淑敏，心裡更加難受。
過了片刻，她的目光轉向文秋月，“文小姐，你不覺得自己做的很過分嗎？”
文秋月眉頭跳了跳，將左手搭在右臂上，語氣冷淡道：“你是不是沒完沒了了？今天是服裝展會的開幕式，我不想和你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浪費時間。”
“是你沒完沒了吧？”
文秋月用力喘了幾口氣，壓抑著怒氣道：“彆在這裡胡攪蠻纏！”
聽到兩人的聊天，文振華眉頭緊皺，表情嚴肅道：“秋月，到底怎麼回事？”
肖明軒開口解釋道：“文董，文秋月之前以為我和同事有不正當關係，後來誤會解除，我以為這事就過去了，結果她又私下裡找了肖董，這才有了今天這些事。”
文振華看著自己女兒道：“是這樣嗎？”
文秋月咬著牙道：“我沒做錯什麼，是肖明軒有錯在先！”
“我有什麼錯？”
“你自己清楚！”
“好了，你們倆彆吵了！”
以文振華的城府，自然能看出自己女兒的心思。
而且他對文秋月的心性非常了解，很快便確定，肖明軒說的是事實。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裁掉一個普通設計師，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現在有溫軟在場，他多多少少是要給雙方點麵子的。
文振華轉身，溫和笑道：“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看來就是年輕人之前的一些小誤會，說開了也就沒事了。
玲玲是吧，今天的場合比較特殊，這件事回頭我會了解清楚的。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安排工作，燕城的大部分服裝公司應該都沒問題。”
“不用了文董。”姚玲玲直接搖頭拒絕。
聽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溫軟心頭一陣火起。
目前姚玲玲所麵對的情況，和她當初的經曆莫名相似。
她太了解此時此刻姚玲玲的心情了。
深吸口氣，溫軟直接道：“文董，工作的事很簡單，我可以幫玲玲搞定。但是，我覺得首先應該讓文小姐道個歉。”
聽到她的話，文秋月瞪大眼睛：“你這是什麼意思？非要揪著不放…”
“住口！”文振華嚴厲的打斷了自己女兒，看向溫軟道：“溫總，活動馬上開始，政府領導和媒體也要進場了，我覺得這個時候，不適合聊這些。”
溫軟搖頭道：“對於一個女生來說，沒有什麼比名譽更重要的事了，隻是道個歉而已，應該耽誤不了時間。還有，文小姐，你說肖明軒和玲玲關係不正常，有什麼證據嗎？”
“你…”文秋月的胸脯一陣劇烈起伏，肺都要氣炸了。
文振華和肖立國臉色也有些不太好，他們怎麼都沒想到，溫軟竟然這麼不依不饒，甚至完全不顧及場合。
正在氣氛緊張時，一旁的王順宇突然開口道：“主辦方的領導們進場了，溫總、文董，要不這些事咱們容後再說。”
說著話，他指了指不遠處騷動的人群。
他們所在的位置，本身就是會議中心的邊廳區，距離貴賓廳的出口很近。
聽著一旁傳來的陣陣談笑聲，文振華和肖立國同時收斂情緒。
和溫軟不同，他們這次來參加燕省國際服裝展會，是為了和美購達成合作，讓自己的商品進入對方的供應鏈。
如今跨境電商的市場規模持續增長，政策支持力度也大，作為國內龍頭的美購，對於他們太重要了。
和這次的合作比起來，文秋月和姚玲玲這點事，根本不值一提。
溫軟目光閃了閃，輕輕拉住姚玲玲的手腕，“那就待會兒再說，彆擔心，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