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江嶼聽著厲彥行幸災樂禍的聲音,額頭青筋突起。
薛雲澄雖然是個爛人,但是他不至於會大嘴到將這些事情說給無關緊要之人。
更何況,薛雲澄恐怕對這件事知道的也不多。
他忽然明白,自己的確疏忽太多細節,他就好像身在迷霧當中,而這層迷霧,說不準就是有心人給他創造的。
賀江嶼想到有可能一直被人算計,怒火就翻湧在心底,讓他四肢百骸都浸泡在沸水中一般。
……
距離最後一次回避賀江嶼,已經過去一周,他始終沒有再出現在她麵前,也沒有任何形式上的偶遇,倒是讓她鬆了口氣。
不管是不是她想多了,她也早作打算比較紅啊。
手裡的項目很快就收尾了,華研所知道青黎的喜好,肖主任給她打電話。
“薑教授,我們知道你的‘業餘愛好’是琴棋書畫,所以這次宴會特意邀請了這方麵很多老一輩,聽說有不少你都認識。”
這麼安排也是總部那邊授意的,這次的項目讓青黎受了極大委屈,精神上以及名譽上的損害。
所以說是慶功宴,倒不如說慰問宴會。
青黎沒有拒絕他們的好意,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們,呂清平人模人樣的,正常情況下都會把他當做正常人。
宴會不同於豪門宴會,衣著那麼奢華耀眼,大家穿著隻是稍微正式了一些,更偏向隨意。
青黎很喜歡這種氣氛,她穿了一件煙青色古風長裙,襯得她溫婉大方,宛如大家閨秀。
專門為青黎準備的慰問宴會,自然不會輕一些和她有過節的人,故而今日所到賓客,除了有名有姓之輩,便是同青黎有交集感情不錯的。
鄒筱嵐和她的母親也來了。
耳聽為虛,看到當初女兒的便宜師父,有如此成就和人脈,她心中很難不得已。
若說她這單蠢的女兒還做過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當初固執的要拜薑青黎為師了。
宴會廳很大,隻邀請了寥寥三十來人,但是隨便一個人,在圈子裡跺跺腳都要震三震。
杜老這個華研所總部退休老主任,醫學界的扛把子,在琴棋書畫方麵也有不俗的造詣。
說起來,薑教授就是他的異姓孫女。
顧家老爺子和顧三夫人此刻正同青黎說著話。
一個穿著唐裝的老頭正興致勃勃拉著人下棋,看著不抬起眼,還總是笑嘻嘻的模樣,誰能想到這個人是圍棋國手朱江浩?
而被他拉著下棋,臉色非常醜的人,則是國家級圍棋副將靳老。
還能看到雲舒和鬆鶴兩位大師坐在那裡品茗。
最讓人感到驚奇的是,厲老太爺也出現在宴會廳。
其他人或多或少同青黎都有交情,厲老太爺似乎沒什麼交情,嚴格來說也算不得業內人士,即便他在古琴上有些造詣,但他並非圈內人士。
“聽說厲老太爺會可以彈奏出三弦古琴了?”
“應該是,前段時間說是開了個小型交流會,這位老天爺在交流會上鋪了一曲,震驚四座。”
“真是玉玊大師教給他的?”
“對,這是肯定的,所以直到現在這位老先生都在想方設法拜師,奈何玉玊大師根本不露麵。”
因為主角是青黎,所以這位厲家老祖宗一來,杜老便作為東道主接待起來。
厲老太爺雖然傲氣得很,但對於杜老久仰大名,大家資曆差不多,論貢獻功勳也相差無幾,厲老太爺難得客氣起來。
“厲老怎麼有閒情雅致參加我那孫女的慶功宴了。”杜老笑嗬嗬問道。
厲老太爺看了不遠處的青黎一眼,“說來也是緣分,我小孫子負責保護你孫女。”
杜老恍然,原來是厲彥行忽悠厲老太爺來的。
但用什麼忽悠的?
他記得青黎和厲老太爺沒有過多交集,唯有的一次,還是在一次宴會上,但二人始終都沒有說過話。
這讓杜老由不得懷疑厲老太爺此行的意圖。
難道是來相看孫媳婦的?
杜老神情微淡。
雖然厲彥行是個優秀的小夥子,但毫不誇張地說,他過的是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
一次任務就可能回不來了。
這樣的男人,不可能給青黎幸福和安穩的生活。
他不想孫女跟著這樣的人。
杜老打定主意找個機會同厲老太爺說清楚,卻看到他壓根沒有往青黎那邊走的意思,隻是遠遠打了個招呼點了點頭,眼神就沒再往那邊多看。
杜老一時拿不準,沒敢貿然開口,隻是陪著他聊天。
偶爾能夠感覺到他的一絲心不在焉,似乎在思索什麼。
因為厲老太爺的到來,杜老放鬆的心情微微上提,不複剛才自在。
他發現厲老太爺的目光時而在人群當中搜尋著什麼,不禁感到疑惑,“厲老是在找什麼人嗎?”
厲老太爺苦笑一聲,也不隱瞞,“其實我這次來,是聽聞這次宴會玉玊大師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