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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2 / 2)

葉絮想,如果他像電視劇裡一樣邀請她去吃的話,她一定會像那時候流行的女主角一樣,慌張的不知道哪隻手拿刀叉,一臉不自在的望著他。可為什麼多數女主角後來都會傻笑著感謝男主角切牛排然後幸福狀的吃下去?可擱現實裡,在心愛的男人麵前,有多少人會覺得這樣是幸福的?

她以前總是希望他能把他的所有告訴她,給她展示他真正的生活,真走到了這一步她卻接受不了,自卑到連一塊牛排都接受不了。

……

牛排,她可以裝作吃過,公交車,她可以裝作家裡也有私車,外麵的世界,她也可以裝作略知一二,她不懂,但至少可以在他麵前笑著不語,既不表露自己的見識也不承認自己的見識,就這麼揣著自尊心依舊挺直腰背坐在他麵前。

可葉絮沒辦法忍受那個錢字就這麼活生生的擺在她和他的麵前。

這是唯一一件葉絮多年都釋懷不了的事情,她的卑微她認了,她的那些小謊言她也認了,可他唯獨不能那樣想她,她不認這件事。

學校每年都會有公益捐款,班主任提前一天做了通知,語重心長的說不要攀比捐款,每個人家庭情況不一樣,也不用一毛不拔,我想一毛錢你們總歸拿的出來吧?要學會獻愛心。

捐款攀比的風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流行的,而葉絮記得她初中的時候就有了,起初大家都是捐一塊錢的平民,直到後麵學校開早會開始表揚捐款五元以上的同學會,數目就逐漸大了起來,有同學為了得到老師的一次點名表揚會故意多捐錢,要的隻是一個表揚而已。

高中和初中也到底不一樣,也許是成大的代價,在他們心裡都有一個底價,每人不願意多捐,但也不會很少,多數都是五塊十塊,一頓飯錢,意思意思,好像沒人在意那種表揚了。

班主任通知完這件事,葉絮在底下發消息給梁嘉泓,問他捐多少?

梁嘉泓說隨便捐點吧,看身邊有多少零錢。

葉絮回了個嗯。

隔了會,梁嘉泓說上次放你的硬幣還在嗎,要不就把那些硬幣捐了吧。

葉絮自然沒忘,他的東西她怎麼會忘,她至今還覺得能幫他收一堆硬幣保管著真好,說的通俗點,她好像他的管家婆一樣,她喜歡這種感覺。

葉絮對他要捐硬幣的事兒沒多大想法,隻是下意識的覺得這是他的作風,無所謂,正好,隨意,他一直都是這樣。

第二天早上葉絮洗漱完,從抽屜裡拿出那個粉色的眼鏡盒,自從她把硬幣放進去後她就再也沒動過,即使這是梁嘉泓的東西,但她也還沒變態到每天對著一堆硬幣回憶想念。

她把硬幣都倒進了書包前麵的小夾層裡。

進教室時裡頭人依舊很少,葉絮仔仔細細的把硬幣從書包裡拿出來,角落都摳了個遍,生怕漏了一個,她捧著它們整整齊齊的給疊在梁嘉泓的課桌裡。

他們的位置兩個星期換一次,這個星期,梁嘉泓坐到了窗邊,也就是李齊的後麵。

李齊靠著牆,調侃她,“你蹲下麵乾什麼呢?做賊呢?”

葉絮是半蹲在那疊硬幣的,她探出點腦袋,朝李齊瞪眼,“你瞎說什麼呢。”

李齊抬眼,瞧了眼葉絮身後,裝模作樣的說“哦,嘉泓你來了啊。”

葉絮一緊張,想回頭看,卻不料沒控製住腳力,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李齊捧腹大笑,指著她說“小葉子,你說說你,你這不是做賊心虛嗎?”

葉絮爬起來,疊完最後一個硬幣,拍拍屁股,氣的抄起梁嘉泓桌上的書就去打李齊。

李齊雙手擋頭,大喊好漢饒命。

葉絮壓根就沒把捐款這事當回事,隻是事情總是比較曲折。

在上第一節課的時候葉絮收到梁嘉泓的消息,她看到那行字的時候手指骨隱隱發冷,愣在那裡好半天,先是一陣不可思議的平靜,隨後席卷而來的是侮辱的感覺,她控製不住的發抖起來,因為氣憤,呼吸急促起來,胸口微微起伏。

他說硬幣好像少了點。

葉絮的氣無處可撒,她幾乎可以想象他的語氣,可能他隻是這麼隨口一說,可能他真的隻是覺得比較少,她知道他那樣的人不會說那種意思的話。

她都知道的,可是還是忍不住的那樣揣摩他,是不是他在懷疑她拿了?是不是他也有那樣想過她?

葉絮顫栗著手,回複道放進盒子裡以後我就沒動過了,真的少了嗎?

梁嘉泓沒事,隻是幾個硬幣而已。

葉絮咽了煙喉嚨,不知不覺眼眶紅了,她忍著,和他說可能在漏在抽屜裡了吧,我回去再找找。

在這段感情裡她從未在他那裡感受到過輕視,所有自輕自賤都是她自己給自己的,唯獨這一次,她沒法控製的去想,想他是不是覺得她是個圖他錢的人?是不是她和他外麵見識的那些女人沒什麼兩樣?是不是他覺得她很厚臉皮?

那一天葉絮情緒不是很好,但她也裝慣了,放學後依舊能不動聲色的和他說說笑笑,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沒辦法直截了當的問他,問他說你覺得我拿了是嗎?你懷疑我是嗎?

因為一問,就要涉及到最根本的原因,為什麼他會懷疑,如果是她拿的,她又為什麼會拿,葉絮沒辦法讓自己身處那樣一個位置,怕難堪的下不來台,這樣隻會顯得她更可憐。

葉絮和他在校門口告彆,頭一回她這麼期盼的可以和他分彆,這仿佛是一種解脫,他離開時葉絮終於可以放下那勉強的笑容。

她神色疲倦的回到寢室,坐在書桌前發愣,趙金金很會察言觀色,問她怎麼了,葉絮搖搖頭一言不發。

要去上晚自習的時候葉絮忽然對趙金金說“黃金,你有十個硬幣嗎?”

“有啊,怎麼了?”

“我拿整錢和你換吧。”

“哦…行啊。”

葉絮從皮夾裡拿出十塊的紙錢,她斂了斂眼,又問道“還有更多的零錢嗎?”

“我找找啊。”趙金金隨口問道“你要那麼多硬幣乾什麼啊?”

“還錢。”葉絮說完,扯了下嘴角,笑得有些荒唐。

趙金金給了葉絮十五個硬幣,再多沒有了。

次日,葉絮難得去晚了教室,她到的時候梁嘉泓已經坐那了,靠在椅子裡玩手機。

葉絮握著這十五個硬幣走過去,她放在他桌上,笑著說“我在抽屜裡又找到了點,那盒子漏了。”

她沒有停頓,說完就走了。

梁嘉泓望了眼她的背影,視線又落在這堆硬幣上,眼眸驟然暗了幾分,他麵無表情的收下了硬幣,一個個放進課桌裡,動作很慢,慢到他回憶完了昨天整個對話。

他不用多加思索便猜出了他說錯了哪句話。

上課鈴響起,葉絮就坐在他斜對角,他們之間隔著一條走道,她坐在第一排外側,他靠在椅子上,能清晰的看到她整個背影輪廓,她的背繃的很直,看起來並不放鬆。

他又想起昨晚葉絮不怎麼熱情的態度,九點半就說困了,要去睡。

其實他說那話並不是在懷疑她,他對她一向沒什麼迂回的心思,很多東西要麼不說要麼就直白的說,那種含沙射影的言辭他不會對她說。

他隻是真的覺得硬幣少了。隻是這樣而已。

可梁嘉泓也明白,這話如果是彆人對他說,他可能也會那樣想。這事是他做錯了,說那話沒過腦子。

可他以為按照葉絮的性格,她會氣呼呼和他說她沒有拿,相反,她拿了十幾個硬幣說是漏掉的,如果換做是彆人,會認定是她拿了的吧,會覺得她是因為心虛所以補上來了。

她沒有爭辯沒有解釋,就想這麼粉飾過去。

梁嘉泓望著課桌裡的硬幣,想著那就這麼過去吧。

其實葉絮後來不記得了,梁嘉泓是有就這件事哄過她的,但她隻記得他說硬幣少了,全然忘記了他哄過她。

他哄人的方式很平淡,表達的意思也十分隱晦,心思不縝密點的人很難領會,葉絮就沒領會。

那個周五放學,梁嘉泓帶她去了西江,葉絮因為硬幣的事情那幾天都沒睡好,表情也總是很僵硬的樣子,她開朗的時候嘰嘰喳喳像小鳥,沉默的時候像一潭死水,性格很兩極化,敏感脆弱又神經大條,對未來充滿幻想乾勁又時常消沉默然。

是退潮的時候,水杉樹林子裡,葉絮站在一塊石板上,一會上一會下,踩著打發時間,也沒什麼和他說的。

大概是三個月熱戀期到了,能說的都說了,沒了那時候的那種想分享的積極感,亦或者是她不表現出一點異樣心裡就不痛快。

她到底是學不會他的成熟,得像個孩子那樣撒潑才會覺得舒坦。

她第九次踩上石板的時候梁嘉泓攏住了她的腰,他站在她麵前,仗著石板的高度,他還需微微仰頭看她。

葉絮把雙手搭在他肩膀上借力穩住身體,輕聲問道“怎麼了?”

梁嘉泓望著她的眼睛,把她的書包從肩上脫下,掛在了身後的一斷枝上,他什麼也沒說,擁著她的腰肢,吻了上去。

葉絮沒有抗拒,順勢閉上了眼,這個吻並不熾烈,平淡的像是在訴說一個沒頭沒尾的故事。

梁嘉泓鬆開她時,凝視著她的眼眸,低聲問道“這兩天怎麼黑眼圈重了?晚上看你淩晨還在線,還騙我睡了?嗯?”

葉絮是騙他的,還故意做給他看,側麵的告訴他我沒有睡。

現在他察覺了,追問了,葉絮倒覺得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她沉默了會,說“有時候會睡不著。”

梁嘉泓笑了起來,低語道“那我以後大概要被逮捕起來了。”

“什麼?”葉絮沒聽懂。

他說“家裡養了隻熊貓。”

葉絮也笑了下,“你才是熊貓……”

梁嘉泓扣著她腦後勺,蜻蜓點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叮囑道“彆再那麼晚睡了,彆學我,我們家裡有一個人熬夜就夠了,賺錢養家的活兒是我的,我們小朋友隻需要貌美如花。”

那時候還沒博主鼓吹男人的話聽聽就好,這種甜言蜜語十七八歲的女孩最容易相信,葉絮喜歡聽那些好話,可偏偏那天她沒有信。

她話裡有話的問道“我以後就攤在家裡,什麼都不做,你願意啊?”

“願意啊。”

“嘁。”葉絮嘴角彎了彎,跳下石板,留他一個背影。

一事無成的她真的有資格待在他身邊嗎,即使他能接受,她都沒法心安理得的待在他身邊,她會看不起那樣的自己,會厭惡那樣的自己,會對他感到更自卑。

可他不會懂,對他來說養一個女人算什麼難事。

後來葉絮才明白,原來我養你這句話之所以叫人感動是因為它的基礎在於那個人平凡普通卻還是願意傾儘所有愛你。

葉絮不知道,梁嘉泓是真的想養她,讓她生活在他身邊,給她最好的一切,看著她發光發彩,隻是他首先必須先讓自己穩定下來,他還沒有能力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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