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二是永璉的忌日。
每年的這一日弘曆都會想起自己最寄予厚望的這個兒子，今年也是一樣。
弘曆正打算去長春宮緬懷一下兒子，就聽孫有為來報，說令嬪來了。
弘曆讓她進來，問“你怎麼來了？”
令嬪特意穿得比往常素淨幾分，福了福身道“臣妾知道今日是端慧太子的忌日，擔心皇上過於傷神，就想來陪一陪皇上。”
弘曆歎了口氣，“難得你有心，既如此，就陪朕一道去長春宮吧。”
令嬪睫毛輕顫，這正中她下懷，自然應是。
帝妃二人到了長春宮後，令嬪就在弘曆的身邊攙扶著她。
長春宮正殿放的是孝賢皇後的遺物，東偏殿放的是永璉的，西偏殿是璟瑟的。
兩人先去給孝賢皇後上了一炷香，才轉道去了東偏殿。
令嬪一眼就看到東偏殿的床榻上疊放著一床金色福壽團紋的被子。她先裝著與弘曆一起緬懷的樣子，攙著弘曆一遍指著殿中的物件，一遍與他回憶永璉的點點滴滴。
等走到床榻處的時候，令嬪故意說“好精致的被子。”
弘曆點點頭道“這床被子是孝賢皇後親手做的，永璉故去的時候也是蓋的這床被子。”
令嬪點了點眼睛，做感動狀，“孝賢皇後不愧是一代賢後，就連女紅都比宮裡的大多數嬪妃好，也就隻有愉妃能與孝賢皇後一比了。”
弘曆笑著搖搖頭，“論女紅還是愉妃最好，孝賢皇後並不擅此道。”
令嬪故作疑惑，指了指被子的封邊處，“皇上就會哄騙臣妾，就隻看這封邊如此嚴實規整，便可知做這床被子的人女紅精湛，非常人可比。”
弘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眉心輕蹙，這床被子是他看著孝賢皇後做出來的，所以不可能是孝賢皇後騙他，那麼隻可能的是，這床被子不是孝賢皇後做的那條。
弘曆抬手撫了上去，忽然一整個人僵住，“這料子不對！”
令嬪湊過去摸了摸，疑惑道“有什麼不對嗎？不就是杭綢嗎？”
“就是因為杭綢所以不對，朕記得清清楚楚，孝賢皇後是用綿綢做的被子！”他說著，便用力撕開了被子，一瞬間漫天蘆花飛舞。
弘曆瞳孔地震，一把將被子扔到地上，“蘆花！蘆花！孫有為！給朕查！是誰謀害了朕的嫡子！”
弘曆氣得渾身發抖，連連咳嗽。
一旁的令嬪激動壞了，她沒想到春嬋聽到的消息是真的，二阿哥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而害他的人，不做他想，就是愉妃！
令嬪一邊咬著唇忍住笑，一邊給弘曆拍背順氣。
海蘭啊海蘭，你終於還是敗在我手上了。
令嬪心裡清楚，光是謀害嫡子這個罪，愉妃就完了。
而且這事查起來也並不難，光是比較針法就可以看出，滿宮裡隻有繡娘出身的愉妃慣用的針法。至於為什麼不懷疑繡娘？
尋常繡娘哪裡能接觸到到杭綢，就算是接觸到了，又怎麼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往裡麵塞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