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諸元清咽下最後一口烤肉,接過景淵倒來的蜜水,細細品味。
他兩隻手捧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淺酌,看起來相當珍惜,長長的鬢發垂下,乖乖巧巧搭在胸口。
景淵滅完火,扭頭就是這副畫麵,心裡一軟“師尊,上次百花宴我是頭名,所有的蜜水都在我這裡。”
說著,他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瓷瓶“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諸元清輕咳一聲,神識掃過四周,見那兩名長老並沒有看向這邊,這才握住那個瓷瓶“小景有心了。”
景淵看著人的嘴角揚起又壓下,壓下又揚起,眉目克製不住地柔和。
自家師尊真的很喜歡這些甜的東西啊……
吃完飯,師叔還沒有回來,諸元清本想就地打坐,卻沒料到景淵掏出來一座小行宮,三言兩語忽悠著諸元清進去。
他被人半推著坐到床邊,又看著人點燃了熟悉的香爐,疑惑“小景,兩位長老還在外麵。”
這行宮有些大,住上四個人毫無問題,諸元清想的是外麵兩名金丹長老,若景淵能與之交好,往後便多了兩個助力。
景淵卻不這樣想,他深居簡出,在外從不用如此奢華的東西,現下不過是為了師尊才拿出來,怎麼會讓外人踏入這裡?
“師尊多慮了。”景淵緩緩靠近,扶著諸元清躺下,給人拉上被子。
兩人湊得極近,景淵的頭發掃過諸元清臉側,他不耐地動了動腦袋,猝不及防對上了一塊凸起。
清淺的呼吸噴灑在上麵,諸元清眼看著那枚喉結上下滾動,居然瞧出了一點色氣。
等到景淵的手靠近,諸元清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居然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不過剛閉上他就感到不對,思考著現在是睜開好還是繼續閉著。
一雙長睫一顫一顫,景淵太了解他,幾乎能猜到師尊在想什麼。
這人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畫麵實在誘人,景淵手裡撚著師尊那一小截長發,仗著人看不見放到鼻尖,眼裡透出沉迷。
但到最後,他也隻是將師尊的碎發彆好,輕聲道了晚安,連那顫動的睫毛都忍住不多看,便轉身離開。
若是此時諸元清睜開眼睛,便能看到景淵略顯慌亂的背影。
景淵胸口一陣熱意,在廊間站了許久,這才走出行宮大門。
結果一出門,就同靠在樹上的念一對視了個正著。
“嗬。”念一撥弄了兩下劍柄上的劍穗,劍穗是青色,上麵一枚琉璃,同她整個人相得益彰。
景淵心中有事,見她故意等候在此,開口道“尊者,弟子有事不明,不知能否請教?”
“你倒是伶俐。”念一一挽劍花,“小子,換個地方說話。”
兩人單獨找了塊地,念一布下禁製,景淵目光停留在那劍穗上兩秒,手指不自覺地搓了搓。
化神修士對人的視線何其敏感,念一心裡的念頭更加確定,揚了揚下巴“說罷,要問什麼。”
景淵收回視線“尊者,我想問,師尊與天絕穀的封印,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念一挑眉“這事不是你應該知道的,換個問題。”
景淵“尊者,弟子是師尊唯一的徒弟,常聽師尊說起尊者,言語間不乏親近,我憂心師尊正如尊者掛心後輩,既然同為了師尊,何不坦誠相待?”
說罷,他直接許下心魔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不會再有第三人知道,如此尊者可能放心?”
“不錯。”念一對他稍稍改觀,拍了拍手,“看在你對小清一片癡心的份上,提點你幾句也不是不行。”
“你知世間魔氣上湧,魔修遍地,可知其中緣由?”
“還請賜教。”景淵沉聲。
念一背著手,抬首望著皎潔的月光“此間氣運斷絕,天道不存,不日將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