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懷慕:“我不知道彆人如何,單就我來說。這件事退一萬步,即使我聽了你的話後去批評佟懷慕,那也是我自願的,而不是因你挑唆。”
他垂眸看著她眼尾的餘紅,壓下心底那股想抬手摩挲的念頭,手指垂在腿側,不著痕跡的微微蜷起。
“一個成年人,再不濟也能辨彆基本的是非,怎麼可能隻聽幾句話就對一件事下結論。”
他語氣平淡而認真。
“如果我昨天晚上沒回彆墅,你們兩個什麼矛盾都與我無關。可我現在都知道了,總不能還裝作沒看見?”
在他看來,正常人著遇到家庭內部的矛盾,第一時間都會想通過各種辦法儘快解決事情,而不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什麼家事都不管、自己去當甩手掌櫃的那套,不是我做事的風格。”
男人將話說的得體又合理,不疾不徐。
雖然兩人距離很近,但他並沒有釋放那種讓人下意識想躲藏的攻擊性。
言語斯文溫鈍,舉止恪守禮節,可以稱得上是君子端方。
出乎她的意料。
這是簡厭第一次感受到,他和司衍琛是殊途同歸。
司衍琛站在權力頂端,向來獨斷專權、不容置喙,可以說近乎冷酷;而佟瑞曉則是儒商,習慣逢人三分笑,說話含蓄收斂,不會讓人產生不適,卻也更虛偽。
直麵上兩人截然不同,可實質卻無異。
都很危險。
絕大多數時候,偽裝的溫和要比真實的冷酷更討人喜歡、令人放鬆。
這也是她忌憚佟瑞曉的原因。
在她第一次見到佟瑞曉時,也被他的溫柔恍了一下。後來知道是虛偽試探,便再沒把他看作善類。
笑麵虎才最可怕。
與佟瑞曉交往,隻要牽扯利益就要小心翼翼提防。誰知道他笑著同你說話時心裡在謀劃些什麼?
若是年紀稍小些或閱曆稍淺些的人,麵對這樣一個言談舉止都得體且不令人感到壓迫的企業家,極有可能第一麵就將他歸為大好人,以為是兔子,實則是條狼。
套上儒雅端方的皮,就能粉飾利益至上的內裡嗎?
說到底,佟瑞曉和司衍琛是一類人,追求利益最大化。一個用明晃晃的刀子,一個用被糖紙包裹著的刀子。
一體兩麵,本質相同。
簡厭對於他給的理由,輕聲回答:“你說的沒錯,隻是我跟你的立場不同。”
“你是小慕的父親,在自己的二婚對象和自己孩子有矛盾時,聽取雙方意見來從中調和,完全沒有問題。”
“但我作為繼母,這個身份本就尷尬。哪怕我把他視如己出,他也會覺得我彆有所圖。”
“何況吵了架,他心裡厭惡我甚至恨我,都有可能。”
“在這個時候,我來看把吵架的事對你說,不論出於何種目的,都會讓他誤以為我是在告狀、想借你的手來懲罰壓迫他。”
“他是個小孩子,還沒有形成像我們大人一樣包容能力。你是他最在乎的人,如果表現出對我的一丁點信任,都會讓他感覺到背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