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時歸!
“皇後姐姐大度,自是不會與本宮計較。”月貴妃在宮中幾多沉浮,自也不會輕易被蘇如錦一番話給說怕了,又道“更何況,這原就是皇上對本宮的一片心意,本宮做什麼要藏著掖著,否則豈不是辜負了皇上對本宮的一片心意。”
蘇如錦當即輕笑了兩聲。
若非皇後和大長公主在此,怕是月貴妃就想當即令人將蘇如錦給押上來,好好兒的抽她一頓。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嬤嬤,搜身罷。”月貴妃又下令道。
那嬤嬤上前,不過剛伸出了一隻手,卻被蘇如錦給攔住了。
蘇如錦反質問道“這皇宮這般大,臣女不過偶然路過了貴妃曾經路過的地方,又恰好是貴妃丟失鐲子的路上,貴妃便要搜臣女的身?這憑借的是什麼,難道就是這諸多偶然嗎?”
月貴妃便說“這宮中多的是見慣了潑天富貴的人,即便是奴才們,也見慣了主子穿金戴銀的,唯獨一個你,卻是個見識粗鄙的,這樣想,也隻有你的可能性最大了。”
聽到月貴妃這樣說,蘇如錦麵上頓時顯現出悲憤來,“臣女雖不若諸
位娘娘身份尊貴,見識廣博,但好歹卻也是鎮北侯府嫡長女,貴妃這樣說究竟是想侮辱我,還是想侮辱我整個鎮北侯府。”
又說“沒有一點點的人證物證,貴妃便堂而皇之的帶著人到了皇後的跟前要搜我的身,你這樣做,不僅僅是不把我鎮北侯府放在眼裡,也是不把皇後放在眼裡。”
她向著皇後便是一俯身,“還望皇後能替臣女做主。”
皇後急忙掩飾住自己眼中的雀躍,這真是一對冤家,一想到這兩人這時便這般的掐了起來,往後真要做成婆媳了,還不曉得要怎樣掐呢。
“好孩子,本宮曉得你沒錯,且快起來吧。”皇後自來是如此仁善的,“本宮自然不會讓你平白受了這份委屈。”
“貴妃,你這樣做著實是不講理了些。”說罷竟是忍不住的咳了起來。
皇後是在生太子的時候就虧了身子,這麼多年也都是靠藥吊著一條命呢。
月貴妃瞧著她這個模樣,卻是笑意更甚,“皇後姐姐,依著臣妾看,你還是顧著自己的身子最為緊要,你是好心,想替著蘇家大姑娘做主,可皇上對臣妾的心意難道就不重要了嗎?”
這純粹是顛倒黑白了,但月貴妃這樣說,皇後也沒怎麼反駁,可見著皇後雖然說得好聽,實際上卻是不想怎麼管這事,而是想讓她們兩個鬨得更狠一些,她好看好戲。
蘇如錦無奈,她其實很不想和月貴妃對上,但眼下已到了如此地步,她眸光直直的看向月貴妃帶在身邊的那個嬤嬤,也就是先前欲搜她身的那個嬤嬤。
“皇上對貴妃的心意,當然也是很重要的,但是臣女有辦法,既不白白費了皇上對貴妃的一番心意,也能不讓貴妃落下個以權壓人的壞名聲。”她依然看向皇後,“臣女同意搜身,但是要皇後娘娘身邊的人搜身,而且是分彆搜臣女與這嬤嬤兩個人的身。”
皇後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明顯的驚訝,自然是沒想到這女孩不過電光火石間便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是了,今日月貴妃明顯是專門來找茬的,她堂堂一介貴妃,既是來找茬,怎麼能絲毫不做準備呢?
但蘇如錦進宮的途中又沒有接觸過任何旁的人,也不存在被人誣陷的可能。
那麼貓膩就隻會在這個嬤嬤的身上。
月貴妃是想令這個嬤嬤當場誣陷蘇如錦,但是她們都沒有想到,蘇如錦竟是這般的聰慧,預料到了她們這一步。
任何能讓貴妃吃癟的請求,皇後都不會推拒,因此縱使貴妃百般阻攔,皇後依然還令自己身邊最得寵的婢子前去搜了蘇如錦和那嬤嬤的身。
赫赫然便從那嬤嬤的身上搜出了月貴妃所丟失的翡翠月顏鐲。
月貴妃頓時花容失色。
至於那嬤嬤,則跪地求饒道“原是奴才記錯了,以為貴妃的鐲子丟了。”
“嗬嗬嗬。”皇後冷笑了幾聲,月貴妃現成的把握在這裡,她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依本宮來看,真是什麼話都讓你們主仆給說儘了。”
“說丟鐲子的是你們,說沒丟的也是你們,依著本宮看,莫非是貴妃你看縣君不順眼,所以就想汙蔑縣君罷。”
從前,月貴妃卻沒少借著帝寵在皇後的跟前耍威風,卻還是頭一次,月貴妃落拉下風,還是送上門來的把柄。
“本宮雖知你們後妃之間互相使計誣陷都是常事,但本宮卻還在這兒呢。”良久隻冷眼看著這一切的大長公主突兀的出了聲,“貴妃不將皇後當成一回事,又不將本宮當成一回事,本宮也還罷了,終究是長輩,不與你們一般計較,但皇後是自皇帝在潛邸的時候就陪在一旁的,又是皇帝親封的皇後,你這樣是不將皇帝當成一回事?”
“皇後,本宮許久未曾見過這樣的事了,倒忘記這‘大不敬’之罪該如何懲罰了。”
既有著大長公主做後盾,皇後說話底氣也足了許多,她看向貴妃,眉眼間依然是溫和的,“倘若貴妃隻是對我不敬,我自大度的不計較了,誠如大長公主所說,她對皇上不敬,這是重則殺頭的大罪,但念在貴妃陪伴皇上多年,又生下了三皇子,故而便隻從輕處罰,不妨貶為才人罷。”
皇後這話自是看著大長公主的眼色說的,看到大長公主很滿意,皇後才鬆了一口氣。
月貴妃仿若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道“皇後沒得癡心瘋罷,竟要將我給貶為才人?”
“放肆!”大長公主怒不可遏道“來人,掌嘴,好讓這個婢子知道什麼叫‘尊卑’!”
便有宮人上前左右開弓,足足打了月貴妃十個巴掌,這宮人是自大長公主未出閣時候便伺候在身邊的,因此也是資曆極老的人了,旁人許是將月貴妃給當成一回事,可她不會,是以力道便也是極足的。
這般屈辱,不免令月貴妃回想到許多年前,大長公主也是這樣的高高在上,讓人將她給發賣作官妓,可如今她是貴妃,她怎麼還敢!
大長公主唇角微勾,“不服氣麼,你可以去尋皇上給你做主,本宮沒什麼意見。”
“外祖母。”正說時,蘇如錦突然上前一步,笑盈盈的叫了大長公主一聲,跟前少女容貌妍麗,天然便讓人心生好感,更何況這還是自己的外孫女。
大長公主麵容依然剪影,但內心早已柔軟的一塌塗地,問說“你有什麼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