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長著驢耳朵!
聽見門響,她才跟詛咒解除般活過來,轉臉往這邊瞟了眼。
客廳裡的燈到現在都沒有關,儘管屋外天已大亮。
春早麵無表情地同她對視。
室內唯一的輕響,是廚房灶台上咕嘟燉煮的鑄鐵鍋,有粥香從那兒漫出來。
春初珍從椅子上起身,什麼都沒說,隻問“早飯吃過了嗎?”
春早回“沒有,我去寫作業了。”
春初珍張口欲語,但女兒已經背著包往臥室走。
她把冒著白氣的粥和小碟榨菜放到她課桌邊,也咽下所有話。
出去前,她替她帶上了門。
淚滴砸落在英語試卷上,一顆,又一顆,將才剛勾選好的黑色字跡全洇開來,春早再無法遏製,把眼前的大快紙張滑到一邊,撂下筆,伏向桌麵,把臉埋進胳膊,極儘壓抑地嗚咽起來。
—
原也漫無目的地走在外邊。
太陽逐漸升高,也把夏末的風煮得像滾水,那種久違的焦慮和迷惘罩下來,讓他變成一葉無根的浮萍,在人流,在車水馬龍間走走停停,目的地難尋。
送春早回來的計程車上,他欺騙了她。
他說他先回家,然後聯係老班安排宿舍,像高一時那樣,寄居回校園裡。
但他絕不會回去。
向原屹低頭,為在那個已被鳩占鵲巢的失地討回一隅能收容自己的施舍,怎麼可能。
幸好今天是周日。
給了他能思考處理這些驟變的缺口和喘息。
走進常去的咖啡館,原也和相識的店員借用數據線充電。
對方似乎察覺到他麵色蒼白,汗流浹背,詢問他有無不適。
原也搖頭說沒有。
通宵未眠的少年很快喝完整杯咖啡,並不斷叩問自己
原也,去哪。你能去哪。
快想,你能夠去哪裡。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也不要讓喜歡的女孩子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