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全心裡也在歎息,這駐村乾部的工作是真不好做。
說好的和百姓同吃同住,他這養刁了的胃怎麼受得住。
才一頓呢,就吃得肚子裡空落落的。
食堂隻認票不認人,杜紅英將石柱給的票拿出來打了幾份菜,買了三斤米飯。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當煤炭工人了。”
高誌遠咽了一記口水,這吃的水準比部隊的還行。
“你們那是定量供應,這兒吃的是自己。”煤礦工人工資是出了名的高,福利好,但是,工作是真的很辛苦,下井也很危險。
因為是在煤廠裡,杜天全沒有將心裡話說出來。
“是啊,他們三班倒,乾的工作又苦又累又臟,自然要吃得好一點身體才能跟得上,這些飯票菜票都是補貼,隻能在食堂裡用。你知道為什麼會到我手上嗎?是因為他們舍不得吃,將票拿回家給媳婦,媳婦用來換點其他的生活用品。”
“那也是挺不容易的。”
高誌遠覺得自己隻看到了表麵為此道歉。
正吃著飯,就見一行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正是煤廠的李廠長。
“這次質檢有幾個地方不合格,一定要整改,井下安全無小事……”
李廠長邊走邊說,後麵幾人連連點頭。
然後他們就排隊打飯,一人端了一個飯盒坐鄧旁邊一桌。
“今天上午吵架又是怎麼回事兒?”
“唉,廠長,能有什麼事兒啊,還不是了隔壁村的那些小子又來偷煤,廠長,他們這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那你說能怎麼辦?”李廠長索性放下碗筷“都是些十來歲的娃娃,我不可能逮著打他們一頓吧,更不可能拉去坐牢呀?”
“這個村的人真不要臉,儘教孩子來偷煤。”
“小孩子都被他們帶壞了。”
“被逮著了大人還很歪,死攪蠻纏的。”旁邊一個中年人道“李廠長,咱們怕是要和他們村乾部再談談了。”
“他們村那個老村長和我是談不到一塊兒,新村長……算了,找他談就是浪費時間。”
“那我們反映到公社去。”
“公社的乾部這麼忙,我們這點破事兒也不好打擾。”
“廠長,咱們這樣子和他們鬨下去到時候得火拚了。”
“火拚什麼,怎麼能和群眾鬨矛盾呢?”
“群眾並不是都是好的,有些群眾本質上就壞,那就是壞分子,偷公家的煤占公家的便宜,損公肥私,這種現象咱們不能不管。”
“就是,一天都要偷掉上百斤煤,賬不可細算,咱們廠裡不能吃這個大虧。”
“是啊,廠長,這個問題得解決。”
“嗯,我知道了,先吃飯吧。”
李廠長一聲歎息,能解決問題他早解決了,還會拖到現在?
杜紅英聽到這裡悄悄的看了一眼老爹,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怕是要和煤廠裡的人好好談談了。
真要鬨到公社去了,老爹這個駐村乾部的麵子往哪兒擱。
杜天全心裡也是有點惱火。
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越拖越久越滾越大,現在落到了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