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胡蘿卜。”言逸咬了咬嘴唇,“你生氣了嗎。”
“沒有,來寶貝。”陸上錦單手抱他起來,幫他換了一身乾爽的病號服,“我去給你買胡蘿卜。自己乖一點等我回來。”
走出病房的一路他像在逃跑。
小孩子說話常常耿直天真,最真實也最傷人。
他去外邊的洗手間洗了把臉,把下巴上的胡茬刮乾淨,儘量遮掩憔悴。
一抬頭,夏鏡天就在旁邊洗手,見陸上錦看自己,挑眉道“彆誤會,我哥跟鐘裁冰談事兒呢,我等他一塊兒回去。”
陸上錦下巴上和發梢還在滴水,水珠順著脖頸淌進微敞的衣領。
水仙氣味的壓迫信息素蔓延開來。因為連續透支能量,這幾天又不斷壓榨安撫信息素給言逸,他的腺體已經乾涸了,加注在信息素上的壓迫感也力不從心。
像一簇打蔫的水仙,皺巴著花瓣與周圍儘態極妍的百花爭香。
夏鏡天是個2alha,有同類在麵前釋放壓迫信息素,一下子激發了逞凶鬥狠的本性,他同時釋放出強盛的壓迫信息素,滿天星的氣味閃電般充斥房間。
陸上錦疲憊地喘了口氣,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從強盛的壓迫力中抽身。
“乾什麼啊。”夏鏡天收斂了壓迫信息素,挽起袖口,“你都傷成這德性了,還找什麼茬兒,這兒可是我們家的地盤。”
陸上錦抹了抹臉上沒乾的水,後背倚靠牆壁,按揉著後頸的腺體,喉嚨喑啞,咳了一聲才能正常說話。
“你和言逸契合度有多高。”
“那你肯定不想聽。”夏鏡天笑了笑,攤手道,“96”
陸上錦不動聲色地扶了一把洗手池的邊緣,腦袋裡嗡鳴,接連斷了幾根神經般突突地痛。
夏鏡天插著兜微揚下巴“你應該慶幸之前我們打了賭,如果你活著把乾細胞帶回來,我就退出。以我們的契合度,他現在又什麼都不記得,我追求他他一定會答應的。”
會嗎。他不確定。
陸上錦離開時重重地把洗手間的門帶上了,開車去給言逸買胡蘿卜。
看上去人高馬大氣度不凡的alha,站在時蔬區仔細挑胡蘿卜,十分吸引眼球,導購員也不大敢上來說話,站在旁邊等吩咐。
陸上錦先問“哪種好吃一點。”
導購出神地盯著這個alha的深眼窩看,被叫了一聲才匆忙回神“先生是烹炒還是燉湯和咖喱?”
陸上錦“生吃,當零食吃。”
“……好的,水果胡蘿卜口感還是不錯的。”導購給他拿了一份包裝完的,陸上錦看了看小手指大小的新鮮水嫩胡蘿卜,又拿了十盒放進購物車裡推走了。
他來商場的次數屈指可數,之前的幾次還是好些年前被心血來潮的言逸拖過來的。
言逸十七歲的時候最作,但也可愛得要命。
推著購物車仰頭靠在陸上錦胸前,撒嬌想要放得最高的一盒麥片。
其實他輕輕跳一下就能蹦上兩層樓,但就想撒嬌讓他的alha縱容他。
如果沒有經年並肩作戰生死相依的默契,隻憑75的契合度和平淡無奇的生活瑣事,他還會愛上我嗎。
陸上錦把購物車裡的胡蘿卜一絲不苟地碼放整齊,又去挑了一小箱酸奶和進口精牛肉乾。
畢竟是人類的身體,再不喜歡吃肉也得吃一點,就當磨牙了。身體能恢複得快些,他太瘦了,像掌心裡托著的一片隨時會消失的雪花。
回醫院的路上,經過一家花店。
花店外擺放的玫瑰嬌豔,陸上錦靠邊停車,讓店主包一束。
店主驕傲地向陸上錦介紹自己精心培育的花種“醉酒人”,由淺變深的紅瓣相互依偎,如同尋人傾訴的醉美人,獨一無二的扡插和花色。
說了半天是在解釋為什麼這種花三百塊錢一朵,不顯得坑人家alha人傻錢多。
陸上錦把一束玫瑰帶回了病房,冷白的病房裡頓時有了顏色。
言逸乖乖地趴在床上玩陸上錦的手機。
“唔,你回來啦。”言逸扔了手機,揚起頭看向陸上錦,看到他手裡的玫瑰時愣了愣。
然後抽了一朵放在嘴裡,嘎嘣咬斷,嚼。
“唉。”陸上錦無奈地坐在旁邊摸著他的頭,把嚼花的小兔子抱到腿上,“慢點吃。”
然後拿起自己手機看看言逸還乾了什麼。忽然臉皺在一塊兒。
言逸給畢銳競發了一條“我餓餓,加上一堆亂七八糟的顏文字。”
又給夏憑天發了一條“哭哭咧。”
畢銳競沒回複,可能是被老婆打了。
夏憑天回了一條
“陸哥彆太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