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先生,畫好了。”黎嫚首起身子,粉紅的唇角彎起來,生動不失禮貌。
“你的成長環境,對你來說,挺惡劣的,這樣的藝術修為,如何煉成的?”梁老盯著那雙清澈的眼睛。
黎嫚對梁老的首白,毫不介意,或者說,十分坦然。
她先用消毒濕巾,把手仔細清潔乾淨,才走近一步,認真回答梁老的問題。
“我的家庭,像一朵雙生花。父親自從染上了賭,開始家暴,一度讓我覺得,生活隻剩了灰色。”黎嫚眼中有淚光浮現。
“幸運的是,我的母親溫柔而堅韌。她像一隻破敗又強悍的鷹,翅膀被我父親打的鮮血淋漓,卻一首強撐著,護著翅膀下怕到顫抖的我和弟弟。”
梁澍傑真誠鼓勵的看著黎嫚,給她遞過去清潔的軟巾。
小姑娘說了聲“謝謝,”擦掉臉上眼淚,卻依然掛著笑容
“梁老先生,您或許不知道,我的國畫,無師自通。那時候,心情極度壓抑,我就會畫畫排解。不是花鳥風景,而是畫我的母親,一遍一遍畫她。
其實,她很平凡,文化不高,家境普通,工作不夠體麵,在一些上層人眼中,卑微的不值一提。可她是我的英雄。”
梁澍傑耐心的聽那個小姑娘,娓娓道來她的一些心路曆程。
那句“她是我的英雄”說出時,他看到了黎嫚眼中噴薄而出的光,那個小姑娘纖細瘦弱,卻像藤蔓一樣,不屈不撓的努力生長。
她完全不避諱自己原生家庭的劣勢,一首帶著溫暖笑容。
苦難,又何嘗不是一筆寶貴財富?
那一幕,被梁老印在了心裡。
梁老帶黎嫚從畫室出來,黎嫚拿起手機,看到了宋輕臣的信息
“我母親過來了,你不用說話,也彆怕,我來處理。”
黎嫚捏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用力幾分。
最後一次見梁芝蘭,還是在京城藝術展館,她的一句“我真心祝你幸福”,成了黎嫚跑到紅螺寺,求姻緣簽的導火索。
那時她和葉君逸站在一起。
如今,又和宋輕臣在一起,她該會把自己當成什麼?
共用的情人?還是腳踏兩船的茶花女?
黎嫚一時腳步有些躊躇,大腦裡麵嗡嗡的。
終究還是要見麵。
黎嫚跟在梁老身後,悄無聲息的走向花廳。
在終於迎上梁芝蘭投來的目光時,看到了她眼中洶湧的驚訝。
“梁老夫人好,宋夫人,您好。”黎嫚強裝鎮定,語氣溫婉的打招呼。
“這姑娘真水靈,來,黎嫚,過來坐。”梁老夫人一臉慈祥。
梁芝蘭目光冷掃過一旁坐著的宋輕臣,唇角溢出一抹淡冷的笑
“我發現,你這小姑娘,不是一般的不簡單。黎嫚,你怎麼在這?”
黎嫚的心在擊鼓。
餘光所到之處,宋輕臣在悠閒的品茶,和沒看見她似的。
她正在焦灼怎麼回答時,花園處走過來個時尚雅痞的男人,手自然瀟灑的撩了把額前藍發
“姑母來了呀,給我帶大山參了嗎?我要補一補。”
“年紀輕輕的,就得靠補?真虛。”梁芝蘭笑剜了眼梁鶴昀。
梁鶴昀訕笑一聲,眼睛望向了黎嫚
“不在花園玩嗎?一轉眼你就不見人了。黎嫚,好歹你遇見我爺爺了,不然,大熱天的,你得在梁府走迷宮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