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孔二的殘酷拷問。
溫越就隻是在旁邊靜靜看著,沒有阻止。
兵者,凶也。
自古以來,每個軍隊中都或多或少會有一股戾氣。
尤其是溫越麾下的青牙軍,平日裡訓練嚴酷,軍紀又非常的森嚴,加上古代娛樂活動缺少。
所以軍士們的心中都壓抑著一股戾氣。
但又因為溫越在軍中設立了心理引導官,及時疏散了軍士們心中的戾氣,加上軍紀太過嚴厲,這才彈壓的下來。
不過長久以來,這樣一直憋得也不行。
為此,溫越特地給軍士們豎立了一個靶子,就是建虜。
在軍紀中,有關建虜的俘獲後的條例非常的少,最多就是儘量抓活口。
對軍士們俘虜建虜後,對俘虜能不能進行折磨,折磨到如何程度才算停止,都沒有規定。
這給軍士們有一個宣泄的口子,把戾氣發泄到建虜上,總比其他明軍發泄到普通的無辜百姓上要得太多了。
既然剩餘的建虜願意招供,謝不冬一擺手,把這些建虜提開各種審問,將獲得的口供相互應證後,得到了一份滿意的情報。
就在溫越召開軍議,商議偷襲糧草的時候。
杏山堡。
這裡人數眾多,數量極多的後金兵從北方的錦州城出來,沿著官道趕往寧城。
其中杏山堡乃是關鍵要道,已經駐紮了許多後金兵,各個旗都有。
有白色鑲紅旗號,紅色鑲白旗號,純紅黃龍旗號,純白黑龍旗號……
旗幟眾多,密密麻麻,望不到頭。
而在數量巨多的後金營帳當中,有一個格外寬大的營地。
在這裡紮了數個豪華大帳,在這些大帳的前麵,還立著巨大的龍纛。
在這些大帳外麵護衛的,更是後金中最精銳的巴牙甲喇,俗稱白甲兵。
其中一個豎著純紅黃龍旗號龍纛下,有豎著十多個滴溜溜流著血的頭顱,看頭顱腦後的金錢鼠辮子,帶著的頭飾,看起來儘然都是後金軍中撥什庫、壯達一類的小頭領。
而在龍纛的大帳裡,正傳出一聲接著一聲咆哮。
大帳裡麵,坐滿了盔甲精良,刻有鎏金的後金將領。
最上首的幾人,臉色都是陰沉。
其中坐在最中間的便是努爾哈赤的次子代善,看上去約莫有四五十歲的樣子。
坐在兩邊則是代善的兒子嶽托。
萬曆四十三年,代善的紅旗,被努爾哈赤分成正紅、鑲紅兩旗,由代善和代善的兒子們統領,代善的兒子嶽托和碩托均是鑲紅旗的小旗主。
另外,在他們旁邊還坐著正藍旗旗主莽爾古泰,還有正白旗的旗主皇太極。
相比於其他幾旗已經到了寧遠城下,他們才剛剛趕來。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們都是增援的部隊。
代善乃是努爾哈赤的最喜歡也是最信任的兒子,努爾哈赤原本是把代善的正紅旗和鑲紅旗放在後方守備的。
但因為蒙古的爽約,不得已才重新招來。
至於正藍旗的莽爾古泰,是因為兩年前的繞後,幾乎損失了半個旗部,元氣大傷,也被努爾哈赤留在了後方。
皇太極的正白旗,則是因為人數不少,被努爾哈赤忌憚,怕再立功,影響到代善,故此也放入了後備隊伍。
同樣,也是因為蒙古爽約,不得已將皇太極招來前方。
此時,在大帳當中。
代善的另外一個兒子碩托均,正拿著鞭子邊怒吼邊抽在一個牛錄額真的身上。
這牛錄額真不是彆人,正是前天在溫越麵前吃了敗仗,倉皇逃跑的牛錄額真。
現在,這個牛錄額真已然全身是血,身上到處都是鞭痕。
他率領殘部逃回來後,得到消息的代善和他的兩個兒子,好是生氣,暴跳如雷。
當下將逃回來的軍官全部斬首,所有戰兵、輔兵全部貶為跟役、炮灰。
如果不是還要問清楚牛錄額真,他這戰是怎麼敗的,戰情如何,怕也是第一時間推出去斬首了。
這時。
碩托均又甩了兩鞭子,感覺有些累了,停下來喝問道:“路達,你這個廢物,真是丟儘了我們正紅旗的臉麵!
“你率領著我們大金國一個騎兵牛錄,六百多人,麵對僅次於一半的明軍,竟然如喪家之犬逃回來?你是如何有臉麵的啊?!”
這牛錄額真被打的皮開肉綻,臉上全是痛苦。
可卻不是因為身上的痛疼,而是因為吃了敗仗,心中的疼痛。
他哭喊道:“貝勒爺,這非戰之罪啊,並不是我們的勇士兒郎怕了明軍,而是這股明軍太過狡猾,守住了狹窄要害之地,加上他們的手上的火器又太過犀利,我們的勇士兒郎身上即便披著幾層重甲也擋不住啊。”
“怎麼可能?”
牛錄額真不說還好,一說這事,碩托均更加憤怒了,又是一鞭子抽在牛錄額真的身上。
“你還是欺我?!明軍的火器,哪有那麼厲害?!
“還能射穿我們勇士的披著的兩層三層甲胄?
“你是當我沒有見過明軍的火器麼?”
碩托均說到氣頭上,又是狠狠的幾鞭子抽在了牛錄額真的身上,打的他皮開肉綻,痛苦不堪。
牛錄額真一個勁地慘叫道:“貝勒爺,奴才真的沒有說謊啊,這股明軍古怪的很,他們手上的火器非常的犀利啊!”
“還在嘴硬!”
碩托均怒道:“來啊,將路達推出去,斬首示眾。”
“是!”
立即賬外走進幾個粗壯白甲兵,提起地上的牛錄額真就要往外拖。
“貝勒爺,奴才真的沒有說謊啊,饒命啊……”
牛錄額真還在慘叫哀求,聲音淒厲。
這時,一直在旁觀的莽爾古泰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一動,喊道:“等等,先放過他一下。”
賬中眾人神情各異,皇太極饒有興趣看著突然的變故。
而正紅旗主代善,鑲紅旗主嶽托以及碩托均的神情都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