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費宗林問完,弁生直接接口道,臉上一片平靜,平靜到看不出深處有多少漩渦多少暗潮。
隻是那同樣平靜的眼眸裡沒有了一絲的情感,仿佛抽去靈魂之後的空殼。
“抱歉!”
“哈哈哈,嚇壞了吧?深不深沉?逼不逼真?感不感動?”
“……”
費宗林剛有的一絲同情和悲傷,瞬間被這笑聲諷刺得如震碎的玻璃,倒映出兩人心底一個個割裂的憤怒、迷茫、暴力、無情、恥笑、輕鬆、調侃,還交雜著微微不易察覺的失去和破碎後的絕望。
他靜靜的看著弁生,不帶表情,不帶感情,就這麼冷漠的看著。
空氣漸漸的凝固了,弁生的笑容尷尬在臉上。
不過,這樣的小場麵,豈能難倒內戲豐富的大神!
起身,抱拳,鞠躬不起,正色道
“兄台,在下失禮了!惶恐不安!殺她非我本意,實乃陰差陽錯釀成無可挽回的悔恨,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竹馬繞青梅!”
拚命的擠著眼睛,趕緊掉幾滴啊!
“我隻是不想再憶起這痛苦的事,所以我寧願真的失憶,寧願讓自己沒心沒肺的高興點、灑脫點!”
我說的是真的,我說的是真的內心默默的催眠著自己。
“您無法體會,心痛,有時是無助,以及之後的孤獨,當我關上心裡的窗,我能看見陽光,卻又拒絕了陽光,這比黑暗更寂滅!為了逝去的痛苦,我也得快樂的活著!”
嘿嘿,終於出來了……
“啪嗒、啪嗒”,有什麼東西掉地上了?
仔細一看,是眼淚,費宗林緊忙起身抱拳致歉
“先生真乃大情大義之人!慚愧、慚愧!是某家誤解先生了!某家敬您一杯!”
話雖是臨陣發揮,不知幾分真假,眼淚卻是真的傷心之淚,哎……
我的功力看來又上層樓了,假作真時真亦假……
似乎覺醒之後,不容易動感情了呢!
一飲而儘,各自落座,弁生試了試眼淚。
費宗林此時倒不好再相問其他問題,但至少明確了他的真實身份,也確定了太上他們的猜測是對的。
就不知偷走女屍的是不是他?吸血的是不是他?那他為何不吸食祠堂暈倒的人呢?
就在費宗林悶頭自問,並思量如何相問的時候,弁生開口了。
“兄台,你也不用問了,我來給你說吧,本來你不找我,我也會說的!畢竟,我真心想收風兒為徒。”
“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當然,這個村的什麼事我不知道?”
一轉眼,那張欠揍的得意之情無法掩藏的臉又出現了!
這幅嘴臉,還是那個斯文高貴的先生嗎?
費宗林額頭青筋直跳,忍住!再次忍住!
“你是說這個村發生的所有事你都能知道?”
“隻要我想,我都能聽到。”
“這就是術法?”
“也是,也不是,血族擁有的是蝙蝠一樣的耳朵,天生就比你們要聽得遠聽得細。”
費宗林雖有訝異,倒也沒有過於驚異。
“兄台不信?要不要在下把你和嫂夫人的體位給你說一下?”
費宗林重新暴走江湖的失態差點再次浮現,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蹦出“滾!”
“兄台呀,按你這個年紀來說,這時長和質量,在你們村,足可位列三甲,老當益壯啊!這也可媲美雁塔題名了,佩服佩服!”
忍無可忍!
“滾……”
一聲驚雷,萬犬響應。
費宗林一張老臉紅得賽過七月的西瓜瓤,真想衝出亭子投湖去,沒臉活了!
弁生不知何時變出了一把扇子,逍遙的扇著,事不關己。
“打住,兄台,說正事呐,彆打岔了!”
惡人先告狀的現實版!報應啊報應!他怎麼就暈在我家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