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去了宋詞安經常去的那家店，量了宋清聞的尺碼，定做了幾套衣服，約好了時間直接送過來。
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昏黃的路燈灑下暖融融的光。逆著光看，有小小的，白白的晶瑩狀物體落下。
是雪，今年的第一場雪。
車子不急不緩的行駛著，不知過了多久，宋詞安驀然睜開眼，緩緩搖下車窗。雪在地上已經落了薄薄一層了，月光落在在雪地上，閃爍著瑩白色的光。
遠處有流浪漢，身上穿著破舊的棉衣，袖子上是補丁，領口處破了一個大洞，看起來又臟又破。
頭發應該很久沒有打理過了，長長的，又油又臟，發尾處打著結。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嘴唇被凍的發青發白。
此刻正神色慌亂，在人行道上磕磕絆絆地往前跑著，步子慌亂，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嘴裡喃喃地喊著“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們……”
可明明，他身後什麼東西都沒有，隻有漫天瑩白的雪四散飄落。
行人紛紛避讓，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眼裡不但沒有對殘疾流浪人士的同情和可憐，反而是一種鄙夷和暢快。
宋詞安看向流浪漢的身後，彆人看來或許什麼都沒有，但他能看見，流浪漢身後是各種被肢解，被殘害，活活虐待致死的動物。有流浪動物，也有彆人當家人養的寵物。
這流浪漢是附近臭名昭著的喜歡虐待動物的人，前段時間突然瘋了，有不明所以的的群眾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打電話報了警。
警察在流浪漢的家裡發現了至少有上百具動物屍體，從那些屍體上可以看出，那些動物都是被活活虐待致死的。有的沒了皮毛，有的被活活煮熟，有的沒了眼睛、舌頭和鼻子……
累累罪行，罄竹難書。但國家至今尚未有完整的動物保護法，即使圍觀群眾如何義憤填膺，警察也拿這個不知為何瘋掉的人無能為力。
流浪漢徹底瘋掉了，他叫著喊著自己身後有鬼，要吃掉他，家裡也全都是鬼。他開始不敢回家，隻敢往人流多的地方跑。但沒人可憐，沒人歡迎他，他隻會被人們冷著臉，鄙夷著驅趕。
他隻能翻垃圾桶去找吃食，在路燈底下籠著破舊的棉衣睡覺。但往往休息不了幾分鐘，就又會叫喊著逃離。
“所有生命都值得尊重，所有惡行都會得到懲罰。”001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會帶著恐懼和後悔死去。”
落在地上的薄雪被踩化，又被凝固成冰。流浪漢腳下一滑，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胳膊被劃破，鮮紅發黑的血鋪在冰麵上。
他驚恐著回頭看去，身後那些曾死在自己手下的動物們惡狠狠地撲在了他身上。流浪漢發出一聲慘叫，那些動物在啃食他的血肉，他的靈魂，他快要死了。
宋詞安視線冷漠地掃過，然後關上了車窗，冷空氣被隔絕。
……
兩人回去的時候溫澈言不在家，老管家已經提前給宋清聞收拾好屋子了。
溫澈言回來的時候，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手裡都拿著書。在溫澈言打開門的一瞬間，兩張有些相似的麵孔齊齊轉頭看著自己。
宋詞安眼裡帶笑，放下手中的書，“回來了？”
溫澈言點點頭，“清聞也來了？”
宋清聞也放下手中的書，站起來，看著溫澈言，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宋詞安，說了句“溫哥好。”
溫澈言點點頭，溫和地笑了笑。
高三生的寒假隻有短短的二十幾天，剛過完年的宋清聞就要去上學了。
兩人這裡離十二中並不遠，宋清聞也就繼續留在了這裡。
過年的那段時間溫澈言的父母聽說自己兒子找了個對象，短暫地中斷了兩人的環遊世界之旅，回來轉了一圈，混了個臉熟。
然後拍拍屁股，坐上了去往下一個國家的飛機。
比起宋詞安和溫澈言，溫氏夫婦倒是格外喜歡宋清聞這個性子比較清冷的小學霸，走之前說高考的時候回來給他加油，還問宋清聞想要什麼畢業禮物。
這倒是讓宋清聞有些不知所措，臉上少有的浮現了少年人的無措。眼神無措地盯著宋詞安，似乎是在詢問宋詞安，自己該怎麼辦。
宋詞安拍了拍宋清聞的胳膊，笑著替宋清聞應下。
六月的時候雲市已經熱起來了，熱浪一股股地湧過來，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是熱的。
溫氏夫婦送給宋清聞的畢業禮物前兩天已經到了，但他們回來的時候絆住了腳，估計要遲一天才能到。他們讓宋清聞放心，他們一定會回來給他打氣加油的。
原主定居在雲市之後，為了方便照顧弟弟，便也給弟弟轉學來了雲市。但高考的時候還是要回到戶籍原本所在的地方，宋詞安和溫澈言告彆，拍了拍溫澈言的後背“兩天後我們就回來。”
溫澈言點了點頭，滿目都是不舍。
宋清聞看著即將離彆兩天的小情侶，眼裡流露出無奈“其實我一個人可以的。”
宋詞安順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說什麼呢？”
宋清聞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溫澈言鬆開宋詞安，笑著看向宋清聞“清聞考試加油。”
“好，阿言哥。”宋清聞輕輕說。
老家北方六月的天氣並沒有雲市熱，校門外大樹陰涼處是人人爭著搶著的避暑勝地。
窗外蟬鳴陣陣，校門前摩肩接踵。宋詞安倒是沒有等在校門外，送宋清聞進了考場，他就回到了酒店。
拿出電腦，手指在電腦上飛舞。
空調房裡冷氣一陣陣地冒出，窗外有風吹動窗簾吹了進來，樹葉撲簌簌作響。
宋詞安關掉了電腦，看了看時間，快到考試結束時間了。
“宿主，都解決好了。”001說。
宋詞安點點頭，看了眼溫澈言發過來的消息，嘴角勾起一絲弧度，起身走到門前，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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