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打個哈哈,連稱不敢叨擾,隻是每每說起平日裡實在看不慣鐵柱太過霸道,便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還請大人有機會教訓才是。”
高文山看著二叔哈哈大笑,隨意道“好說好說。”
鐵柱本想背著夏樊,夏樊卻執意不肯,剛剛親眼目睹鐵柱徒手殺狼,身上還濺著不少狼血。自己雖然也確實很想讓人背著,但看了一眼猶豫再三還是算了,畢竟剛才吃了些乾糧,精神好了很多,“大叔,放心吧,我自己能走。”
但見夏樊身上傷口頗多,鐵柱便體貼的讓自己的女兒守在夏樊身旁。
夏樊衝著少女微微一笑,道聲謝謝,兩人雖走在一起,少女卻故意拉開一些距離,夏樊長舒一口氣,喃喃道“幸好…”
行至一塊山頭,見山腳下不遠便是屋舍林立的村莊,眾人頓時大喜,步伐也隨之加快了許多。
二叔恭敬道:大人醒醒,快到了。”
隻是久久並無回應,二叔轉頭一看,原來高文山此刻已在自己背上沉沉睡著了,口水竟是順著二叔脖子流了進去,李來順雖覺得惡心,卻也不敢表現出絲毫不滿,見高文山仍沒有醒的意思,隻得將這筆賬又算在鐵柱頭上,暗道:“賊鐵柱,你給我等著!”
鄉村四月閒人少,才了蠶桑又插田。
農田裡許多人都忙碌著。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村,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而至。
不知誰喊了一聲族長回來了!”
所有人皆是歡迎一聲,打起了招呼。
鐵柱一一回禮,朗聲道“諸位先忙,傍晚時分在咱們在祠堂見。”
眾人皆稱是。
村民們抖然發現許多少年共同抬著的巨狼,直驚的下巴都快掉了下來!
這麼大的狼,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呢…”一個扛著鋤頭的老人驚呼一聲。
二叔背上多了一個老翁,而秀霞旁邊也跟著一個陌生少年,眾人雖好奇不已,隻是既然是族長帶來,雖然很想知道老人與少年的身份,卻也不便詢問。
一行人剛至村口,鐵柱便吩咐眾少年回家休息,隻留夏樊與背著高文山的二叔一同回到自己家。
幾人穿過一條深巷。
才進鐵柱庭院,夏樊便發覺與沿路房屋大不相同,正中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著廳堂,廳門是四扇暗紅色的扇門,中間的兩扇門微微開著。側廊的菱花紋木窗開著,乾淨爽朗。廊前放著藤椅和藤桌,離藤桌三尺,花草正濃。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襯映下顯得生動質樸了些。牆角的高樹上,間或著幾聲悅耳的鳥鳴。牆麵雖斑駁,但從牆上磚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裝飾,仍可見其灑脫簡麗。
房中一婦人溫柔之極的聲音傳出”當家的,回來了”。
鐵柱隔著房門憨憨一笑“嗯,都回來了”。
“吱”的一聲,房門緩緩打開。
但見一美麗婦人從房中踱出,文靜淡雅之極,正是秀霞母親林氏,大名喚作林曉蘭。夏樊後來也才知曉,原來這秀霞的母親竟是百裡外鎮上大戶人家的小姐,一次江邊遊曆遇險,碰巧被鐵柱所救,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的故事橋段。
隻不過起初小姐家人自是不同意這門婚事,奈何小姐絕食相逼,隻得故意提道:我家小姐自小嬌生慣養,住不慣你那簡陋小屋。”
鐵柱從小孤苦無依,也是沒法,便獨自一人衝進林中,暗自決定要麼娶她回家,要麼便死在林子裡,幸運的是終究獵獲了幾頭猛虎,雖受了不少傷,卻也賣了不少銀錢,加上積蓄借債堪堪蓋了這麼一個庭院,這才讓林曉蘭娘家人沒了說辭,這才將她娶進門,結局倒也頗為圓滿,故事雖簡單,卻也極為動人。
林曉蘭見來客眾多,微曲腿行禮,柔聲道:“當家的,你們先坐,我這就去準備酒……”隻是話未說完,林曉蘭定睛一看,隻見鐵柱身上鮮血淋漓,眼淚一瞬間便落了下來,急忙來到鐵柱身邊,仔細檢查,不住的詢問“當家的,這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受了這麼多的傷?”
鐵柱打個哈哈,溫柔的將林曉蘭臉頰的淚珠拭去,這才豪爽笑道“不過就是殺了頭狼罷了,這點小傷又不打緊,再說我許久不受傷,倒有些懷念了。”
林曉蘭突然破涕為笑,無奈道“唉,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了,快進屋,我去拿點藥。”
鐵柱鐵青的臉上難得露出一個孩童般的笑容,恭敬的一拱手,“夫人,在下遵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