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兩步,夏樊不忍心,又回望一眼,忽然看見白衣青年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
夏樊突然止步不前,心想萬一將這人丟在這裡,莫說傷他的惡人,就是野獸經過,也定是難逃一劫。一咬牙,“算了,救都救了,索性救人救到西天。”
高文山久久不見夏樊跟上,回過頭來卻又看見這一幕,並不作聲,隻靜靜看著。
原來夏樊將白衣青年一把扛在肩頭,直奔著高文山而去。
隻不過起初扛起這人時,夏樊覺得這人看起來瘦弱,身子竟有些沉,可一旦自己運用起靈力來,便隻覺得輕鬆無比。
高文山著實沒想到夏樊竟會如此做,輕輕搖了搖頭,似不待見夏樊一般,不再說話。
三人就這樣走了不知道多久,高文山臉上冷漠,帶著些許怒氣,顯然是在生著夏樊的氣,夏樊也識相的不說話,氣氛明顯有些僵硬。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仍然離山脈深處還有些距離。
但見這裡周圍巨石眾多,山林茂密,林中陰氣很重,毒蟲出沒,獸吼沉悶如雷,似有陣陣腐肉的腥氣撲鼻而來,令人皮骨發寒。
怪石嶙峋,看不真切,仿若一個個的雕塑。
這是一片很大的林子,寂靜無聲,地上散落著一些巨獸的遺骨,雪白而驚人,許許多多的土丘上深邃窟窿密布。
夏樊從未見過如此景象,心裡有些害怕,緊緊貼著高文山而走。
高文山忽然開口嘲諷道“你平日裡做事膽子倒是挺大,怎麼也怕這些?”
夏樊悻悻然一笑,然後又故作鎮定,道“師傅,我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啊,不過現在狼來的話我可是不怕了,隻是害怕沒有見過的猛獸。”
高文山思忖片刻,心知人最怕的便是未知,但覺得夏樊小小年紀已有舍命救人的膽色倒也不錯,便也不覺得他可笑,道“咱們先找個地方過夜為好。”
忽聞肩頭白衣青年嚶嚀,高文山又道“該給他換藥了。”
夏樊心中一緊,卻又無可奈何,隻得將青年小心翼翼的靠在樹上,再接過高文山遞過來的兩株紫雲草,趕忙扔到嘴裡,迅速咀嚼起來。
“哈……”
等紫雲草嚼碎,替白衣青年換好藥後,夏樊忍不住手捂住嘴巴哈一口氣,那股苦澀的氣味委實如醍醐灌頂般直衝太陽穴。
夏樊很想好好刷牙,“我艸,這也太難聞了。”
這時,忽然聽到茂密的草叢沙沙作響。
“嘶嘶嘶………”
高文山驀然一驚,這才想起紫雲草最是吸引毒蛇,大聲提醒道“小心,蛇!”
夏樊趕忙背起青年,緊緊貼著高文山,四下環顧,“蛇在哪裡?”
話音未落,草叢籟籟響動,頃刻間便有幾條蛇竄出,身子不大,頭部卻皆成三角,顯然是毒蛇。高文山隨手撿起幾顆石子,十指連彈,每一下都打在蛇頭七寸之中,石到立斃。夏樊正喝得一聲彩,突然身後悄無聲息的兩條蛇竄了上來,眼見就要咬中了白衣青年背心,夏樊尖叫一聲,突然躍出數十步,才堪堪躲過。
高文山知道這種蛇劇毒無比,還好沒讓咬到。一驚之下,隻聽得嗤嗤之聲不絕,眼前十餘丈處萬頭攢動,群蛇大至。高文山搶上幾步,一把抓住夏樊腰帶,急步奔離。
群蛇不依不饒,如細浪一般湧來。夏樊肩膀扛人,一時不好出手,隻得隨著高文山頭也不回的狂奔。
快速行了幾裡路程,跳過一處山澗,跨過一道溪流,曲曲折折,這才好不容易甩掉群蛇,在層層樹木中找到一個山洞來,夏樊已有些疲乏,急急忙忙便要進去休息。
高文山將夏樊攔住,歎道“你小子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就不怕裡麵有什麼猛禽凶獸?”
夏樊適才隻希望趕緊休息休息,被高文山一語點醒,想起群蛇,這才有些後怕道“師傅,我這不是太瞌睡了麼?若不是犯困,將這兄弟再背一兩天倒也無妨。”
高文山看了看夏樊肩頭,一指白衣青年,道“你覺得累就把他扔了唄。”
夏樊傻傻一笑道“算了,都扛了一天了,委實舍不得扔了。”
高文山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徑直朝洞裡扔去,“呼”的一聲,一塊大石飛起,衝向洞裡,最後咚的一聲像是擊打在了洞裡石壁之上,發出一聲巨響。
等了一會兒,發現並無活物動靜,高文山隨手抓了一截枯木,施法點燃,三人這才緩緩進去。
夏樊緊緊跟在高文山身後,借著火光徐徐而入,但見洞穴極大,容納數百人也綽綽有餘。
複行數十步,隱約聽見一處流水聲,走近一看,原來是一汪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