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想了想,白了少年一眼,淡然罵道“果真是個傻小子。”
………
雪峰另一側。
妖豔的桃花林裡火光衝天,兵器相碰的錚鳴聲,無數人的喊殺聲,慘叫聲,卻異常響亮。
一群赤裸著上身的大漢,一手持著長刀,一手持著火把,已將一眾紫衣修士逼到山崖下。
帶著頭一臉麻子的光頭大漢將血色長刀橫在手裡,搭在紫衣修士脖頸上,任憑他如何求饒,隻輕輕一劃,便將紫衣修士頭顱割下,鮮血在一瞬間噴湧而出,卻被這光頭大漢手裡的長刀詭異的吸收一空。
漢子冷笑道“成長老,沒想到吧,你們東峽宗也會有今天,你們若是乖乖投降,留爾等一個全屍也未嘗不可,不然,這就是下場。”
漢子哈哈一笑,用力將手中頭顱扔在眼前紫袍老者腳下,囂張的氣焰更甚。
穿著紫袍的長須老人豪爽大笑,蒼老的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堅定,站直身軀,視死如歸般的喝道“張麻子,你們這些鼠輩投靠魔教,無非小人得誌罷了,又有什麼好得意的?今天你就算殺了我,我也隻落得一個剿滅魔教不力,死不投敵的美名,又有何懼之有?”
張麻子無所謂的聳聳肩,舉刀直指陳長老,斥道“做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有什麼好處?憑什麼我們每每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才找到的天材地寶都要上繳,而你們每年隻給我們分發一些劣質的靈石,憑什麼每次衝在最前麵的都是我們這些小門派?我們做錯了什麼?就連每年龍族聖殿大選,我們的兄弟也從來排不上號,難道你們這些大宗門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天生就比你們賤麼?”
成長老登時無言以對,目光左右搖擺不定,仍是爭辯道“荒唐,謬論,似你們這樣的醃臢人等如何進得了龍族聖殿,聖殿又豈是尋常人可以染指的?”
張麻子將手中血色長刀插在地上。似回憶起往日痛苦,臉上表情忽然無比猙獰,厲聲質問道“你說這是謬論,是荒唐,是可笑,我們都是醃臢人,就算如此,那我再問你,一個不是修士的姑娘,隻是不願嫁給嵩山劍宗一個入室弟子,便被他們強擄去,還回來的隻一具屍體,難道她也有什麼錯?這你又該如何解釋?”
成長老並不知道名滿天下的嵩山劍宗竟會做出這樣的勾當,心中雖有動容,但仍然麵不改色,反問道“嵩山劍宗做事又與我東峽宗有什麼乾係?況且連你自己也說了,那姑娘不過是個凡人罷了,死就死了。”
張麻子苦笑一聲,重新將地上血色長刀拔起,神情無比的悲涼與同情,道“你們,當真是無藥可救,凡人的性命在你們的眼裡居然跟豬狗沒有任何區彆。”
成長老昂首挺胸,“不錯,凡人就是凡人。”
“大哥,跟這老東西費什麼話,砍死他算了。”
張麻子舉起長刀,望著成長老的眼中忽然充滿了憐憫,淡淡道“殺!”
霎時間,一邊倒的屠殺再一次開始,隻見月光下森森白光頻繁閃動,張麻子恨意滔天,不知揮出多少刀,那方才高高在上的成長老幾乎被剁成肉醬,一陣血腥過後,所有的紫衣修士,無一例外,死無全屍。
屠殺過後,張麻子獨自坐在地上,輕輕撫摸著成長老口中魔教賜予自己的血色長刀,忽然想起那個小時候不喜歡走路,偏要讓自己背的丫頭,喃喃道“妹子,你放心吧,你的仇,老哥總會為你報的,你說的對,所謂的名門正派,無非就是一堆打著正義旗號的吸血鬼罷了。”
這時,一個大漢走上前來,對張麻子恭敬的說道“大哥,又有人來了。”
張麻子站起身來,溫柔的眼神重又變得嗜血,大笑道“來的好,可看清都來了些什麼人?”
大漢掰著手指數道“有西峽宗,青城劍派…”
張麻子耐心極差,打斷道“嵩山劍宗的人來了沒有?”
大漢低著頭,“來了,隻不過…”
張麻子半眯著眼,驟然抬起一腳踹在大漢身上,森然道“隻不過什麼?”
大漢即便被踹翻在地,卻不敢起身,膽怯的道“隻不過帶頭的人是左仲。”
張麻子神色一變,舔舔乾涸的嘴唇,重新提起飲血刀,自言自語道“這樣也好,倒不用老子去找你了,不過你既然來了,那就連同你嵩山劍宗的所有雜種都留在這山上吧。”
張麻子連做幾個深呼吸,讓心情平靜不少,高聲喊道“立刻上山!”
眾大漢齊道“諾!”
隻是待張麻子等人離開之後,數十道黑色人影在夜色中悄然出現,如同鬼魅,但見這些黑影來到剛剛死去的這堆屍體前,停留許久,然後又消失在黑暗之中,好似從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