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斷十三!
霎時間,四下一片嬉笑聲。
這個叫左仲的高大漢子仍麵不改色,並不因男人的無禮言語惱怒,而是朗聲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恒山劍派的周兄,自那次宗門大比後,我與周兄已近十年未見了吧?”
夏樊一聽這個左仲說起宗門大比頗為得意,心知必有什麼故事,不禁豎起耳朵,坐在地上兩手托腮,暗自腹誹,“然後呢?”
果然,周老三一聽左仲提起宗門大比,臉色驟然陰鬱,原是每十年舉行一次的宗門大比,周老三慘敗於左仲之手,而比試中的勝敗本正常不過,隻不過周老三甚是不服氣,輸了便輸了,又出言問候了左仲母親與其十八代祖宗,結果又被按在地上胖揍一頓。
從此兩人便結下梁子。
周老三冷哼一聲,長劍出鞘,卻劍指夏樊,衝著左仲厲聲道“哼,他是你家長老的遠方親戚?我呸!無非就是想獨吞靈種罷了,剛才怎麼不見你護著他?現在倒來認親戚,想得挺美啊你!我告訴你左仲,這小子我恒山劍派要了,我周老三今天把話撂這兒,誰要是跟老子搶人,誰就得死!”
“死”字一出,恒山劍宗一眾弟子立時齊刷刷舉起長劍,而左仲身後嵩山劍派弟子也皆提劍相對峙。
夏樊一怔,怎麼全為自己而來?冷靜片刻,這才猛然想起高文山曾經的告誡,靈種之事萬萬不可輕易告訴他人,可惜此時說出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悔之晚矣,可謂才出狼窩,又如虎穴,自己竟成了俎上魚肉。
夏樊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個嘴巴,喃喃道“讓你多嘴!讓你多嘴!”
而這時“峨眉”旗下忽然傳來一聲劇烈的咳嗽聲。
夏樊抬眼望去,見是一穿著頗為樸素,端莊秀麗的婦人,隻不過她臉色甚為蒼白,白的極為不正常,倒像是久病所致。
婦人從一群持劍女子中間徐徐走出,這婦人姓白名菊,眾女子皆恭敬行禮喚一聲“白長老。”
白菊略一頷首,又忍不住捂著嘴咳嗽一聲,隨即用有些沙啞的聲音緩緩說道“這少年,我峨眉劍宗要了。”
左仲尋聲望去,麵色驟然凝重,暗道一聲不好,心想怎麼半道上殺出這麼個老太婆,這峨眉劍派要是插一上手,這可有些不太妙,雖知這衡山劍派雖全是女子,但也不可小覷,尤其是這白菊,年齡雖和自己差不太多,卻是個極厲害的人物,上次宗門大比這白菊更是拿了個探花,回峨眉後便被破格提升成了長老,他雖有擔憂,但並不懼怕,早在中洲的修行界蠻橫慣了,打趣道“白師姐,你們峨眉山可都是些女流之輩,你看清楚了,這小子可是個男人,還是交給我嵩山劍派較為妥當些,免得壞了你峨眉山數千年的名聲。”
白菊對這輕薄無禮之言心中雖氣,卻仍麵不改色,又咳嗽幾聲,似是喉嚨裡卡著多年的老痰,嘶啞道“那就老規矩,比試比試,誰贏就是誰的了。”
“對對!誰贏就是誰的。”
此言一出,一時之間,嵩山,恒山,衡山,泰山,峨眉五大劍派以及東峽,西峽二宗,太虛觀,枯葉宗和青靈派的傳話弟子皆振臂高呼,旌旗飄揚。
如此多人攪在一起,看似勝算又失去幾分,但白菊卻好像成竹在胸,絲毫不擔憂,隻是有些疑惑不解,幾大劍總已來其五,其餘大小門派也幾乎全都來此,唯獨遲遲不見不論是實力還是人數都領袖群倫的華山劍宗宗人前來,環顧一周後,眉頭忽然一皺。
此刻,可憐夏樊被人圍在中間卻是遭了殃,周邊這麼多人同時吼的他耳朵都有些刺痛。
各門派帶頭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將圍攻兩頭九尾狐狸的弟子全都召回,看起來好像是對渡劫妖丹失去了興趣,其實無非靈種的吸引力明顯更為誘人罷了,而每個門派的帶頭人都十分清楚,這種實力相差無幾的時刻,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勝算。
夏樊一抬頭便看見天空中數道光芒飛來,頓時目瞪口呆,而且聽起來竟好像全都是為了…得到自己!不,是得到自己身上的靈種才對!他這才真正信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句俗語。偏偏就是自己沒有好好聽師傅的話,才落的這樣“搶手”的下場……
孫問柳也同樣被曹九思召了回來。孫問柳雖玩的興起,卻也絲毫不敢不遵從曹九思的命令,剛落地,開口便大笑道“曹護法,您沒去真是可惜了,嘖嘖嘖,這狐狸精可是真帶勁啊,若是能讓我……”
曹九思一瞥孫問柳身上數道爪痕,兀自流著鮮血,不等他說完,搖了搖頭,道“瘋子有事要做。”
孫問柳一聽,頓時將一臉淫邪收起,竟變得前所未有的一本正經,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道“什麼事?”
曹九思微微一笑,抬起手指道“搶一個小瘋子。”
孫問柳抬眼望去,眼前儘是密密麻麻的人,也不知他到底看沒看到夏樊,直接說道“那小子啊?行!”
懸停在高空的白狐狸與紅狐狸驚奇的發現,圍攻他們的人皆已離去,不由的大為疑惑,卻又喜出望外。紅狐狸受傷頗重,而白狐狸與孫問柳交手,隻是被揩了許多油去,此時已都化成人形,阿月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顯得極為誘人,飛身上去攙扶著英俊男人道”二哥,咱們快回家吧。”男人點點頭,已然精疲力儘,說不出話來,阿月望了望雪峰下數不清的香樹,心知那是二哥隻是為自己不經意說了一句“我好喜歡桃花啊。”便一棵一棵親手栽種,俯看整個林子便如彎彎的月牙。阿月輕歎一聲,眼中亦有萬般不舍,眨眼間,便化作一團流光消失在天邊。
不過片刻,各大門派已商量好比試方法,規矩頗為簡單,每個門派各推舉三人,一輪一輪比試,誰能站到最後,誰便得到夏樊。隻是當下如何安置夏樊倒是個問題,畢竟誰也不放心將夏樊交給他人看管,頓時議論紛紛。
左仲搶上一步,拱手建議道“諸位道友,既然咱們隻是為了靈種,那這少年是生是死又有什麼乾係?索性將他一劍殺了便是。”
藏在人群中的燕初突然擠了出來,先是衝著左仲一抱拳,然後又盯著夏樊道“左前輩說的不錯,既然諸位都是為了靈種,那這少年死了倒更好,以防被他偷偷溜了。”
周老三雖行事大大咧咧,但該謹慎的時候還是很謹慎,搶話道“就是不知這少年死的之後,對靈種有沒有什麼影響,不如先用鐵鏈穿了他琵琶骨,廢了他的修為再說。”
丁長空冷笑道“何須這麼麻煩,我做個土牢,將他困住也未嘗不可。”若比試還未開始,人就歸一方人馬控製,豈不是失了先機?
左仲何嘗不明白當前局勢?對丁長空所說的話嗤之以鼻,瞥了一眼丁長空,心想這胖子也就看著老實,但他仍是輕笑道“好啊,丁兄這個主意好,我嵩山劍宗也有土之道修士,這少年不妨讓我嵩山劍宗代為看管,諸位道友覺得可行麼?”
眾人麵麵相覷,又轉而各抒己見,一時之間竟爭論不下。
俗話說得好,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但也隻有漁翁得利,可在眾目睽睽之下,誰又能保證自己才能笑到最後?
丁長空假裝猶豫不定,試探道“那還是殺了?若是這樣的話既不會麻煩左兄了,也免得多生變數。”他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人群中央,拱手道“諸位意見如何?”